暮色四合時分,秦滄策馬來到北苑。
辛綰正坐在廊下繡一方帕子,見他進來,指尖銀針在絹麵上靈巧地打了個旋,不緊不慢地收好針線。
她今日穿了身藕荷長衫,發間隻簪一支玉釵,素歸素,倒比平日更添幾分清麗。
“將軍今日來得倒早。”她抬眸淺笑,眼尾漾起溫柔的弧度,將繡繃擱在一旁。
秦滄走近,忽聞到她發間飄來一絲不同尋常的桐油氣味,不由蹙眉。
“綰綰今日去了何處?”
辛綰心頭一緊,麵上卻不顯,隻偏頭露出疑惑的神情:“將軍何出此問?”
秦滄盯著她看了片刻,才道:“你發間有桐油味。”
“啊,”辛綰恍然,輕輕撣了撣衣袖,袖口果然沾著幾點油漬。
“歲安這丫頭毛手毛腳的,今日失手打翻了油燈,我幫著收拾,沾了一身味兒。”
她轉身將秦滄的披風掛在檀木衣架上,心想下次行事須更加謹慎些。
“你......今日一直在府中?”
“怎麼了?妾身晨起之時頓感乏力,將軍去了軍營之後便又睡下了,一直睡到了晌午。”辛綰微微紅了臉,聲音帶著幾分倦意。
恰在此時,歲安端著茶盞進來,聞言附和道:“是啊將軍,姑娘一直睡著,奴婢叫了幾次,連午膳都未曾用過呢。”
秦滄瞧了眼辛綰眼下的青黑,想起昨夜自己確實索求過度,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愧疚,伸手撫上辛綰的臉頰。
“是我疏忽了。既然你一天未進食,不如一同去臨江閣用晚膳?我聽雲瑤說那裡新請了個淮揚廚子,能在小籠包上捏出八十八個褶子。”
“當真?”她眼中卻流露出些許期待,嘴上卻推辭著:“將軍若是軍務繁忙,不必為我費心。”
秦滄輕笑一聲,指尖在她鼻尖點了點:“怎麼,我們綰綰是嫌我昨夜伺候得不好,今日連頓飯都不肯賞臉了?”
他故意將“伺候”二字咬得極重,惹得辛綰耳尖緋紅。
見她不答,秦滄轉向歲安:“去,給姑娘拿件披風來,夜裡風涼。”
趁著歲安去取衣物的間隙,秦滄忽然湊近辛綰耳邊:“昨夜是我不知節製,今晚定當好好補償你。”
“將軍又說這些渾話!”
秦滄低笑著任她推搡,不但不退,反而就勢握住她的手腕,在掌心落下一吻。
“這哪裡是渾話,分明是真心話。我們綰綰昨夜哭得那樣可憐,我自然要好好補償一番。”
歲安很快回來,手裡拿著一件淡紫色繡花披風。秦滄接過,親自為辛綰披上,手指在她頸間流連片刻才係好帶子。
“將軍......”辛綰聲音發軟,帶著幾分求饒的意味。
行至院外,馬車早已備好。
秦滄卻忽然改了主意,一把將人打橫抱起推上馬背,隨後自己也翻身上馬,將辛綰緊緊圈在懷中。
“駕!”
馬匹走動時的顛簸讓兩人身體緊密相貼,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男人堅實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抓穩了。”
秦滄突然輕夾馬腹,馬兒小跑起來,驚得辛綰向後一仰,整個人完全陷入男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