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滄抬眼,目光帶了幾分譏誚:“娘娘鳳體尊貴,自有太醫院聖手悉心調理,定會福澤安康,百病不侵的。”
這話雖是奉承,被他用毫無感情的聲調念出,每一個字都透著冰冷。
淑妃臉上努力維持的笑容變得僵硬。
她抬起手,想替他拂去肩上落葉,秦滄像是被毒蛇靠近般猛地後退半步,避開了她落下的指尖,聲音陡然帶著警告:“娘娘,您是貴人,臣是外臣,此舉若叫旁人看見了,恐生誤會,於娘娘清譽有損。”
淑妃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白了又紅,眼底閃過難堪。她勉強維持著儀態,半響才將指尖收回,攏入袖中。
秦滄已然徹底失去耐心,再次拱手:“臣還有事,先行告退。”
見他真的轉身欲走,淑妃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竟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他官袍的一角。
“秦滄……”她的聲音近乎哀求。
秦滄猛地甩開她的手,眼神凶惡,嚇得淑妃身旁的宮女都低呼一聲,慌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淑妃也被他這駭人的眼神驚住,驀然鬆了手,目光慌亂地四處遊離,最終落在他腰間玉佩上。似乎是為了掩飾方才的失態,她沒話找話似地開口:“將、將軍這枚玉佩……瞧著倒是彆致得很。”
秦滄腰間的玉佩,正是辛綰當初雕壞了又被他撿回的那枚。
他命人用金絲鑲嵌修補。金絲巧妙地盤繞成一支海棠花的形態,恰好遮蓋住了辛綰雕壞的瑕疵,古樸雅致中透著一點笨拙,與他平日所用的貴重飾物格格不入。
秦滄聞言臉色更沉,手已下意識地按上玉佩。
“這玉質倒是上乘溫潤,隻是雕工實在粗糙了些,配將軍的身份,未免有些委屈了。本宮宮裡還有些上好的玉佩,都是內府珍藏,名家雕琢,料子雕工都是一等一的,改日挑幾塊好的,送到將軍府上可好?”
“隻有最好的美玉,才配得上秦將軍這等國之棟梁。”
秦滄聞言,卻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唇角勾起冰冷而諷刺的弧度。
他抬眼,直視著淑妃:“娘娘謬讚。臣不過一介武夫,出身微末,得蒙聖恩沙場浴血,九死一生才有今日,實在配不上什麼最好的美玉,更當不起娘娘如此厚賞。”
他說到“九死一生”時,淑妃頓時臉色煞白、血色儘褪。
“娘娘的美意,臣心領了。”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娘娘若有這閒聊的工夫,還是多關心關心九殿下吧。臣,告退!”
擺脫淑妃糾纏後,秦滄在後院抓住一名形跡可疑的內侍,正是給辛綰帶路的那個小太監。
這內侍不過是個拿錢辦事的小角色,平日裡確實沒少給宮裡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宮妃貴女們行些方便,傳遞消息、牽線私會也是常事。
他隻當這次也是哪位貴人的風流韻事,哪曾想會撞上秦滄這尊煞神。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內侍涕淚橫流,幾乎是秦滄問什麼就答什麼。
“是、是一位貴人給了小的銀子,讓小的留意一個穿著青色襦裙、模樣極好的丫鬟。若在偏殿見到,就、就引她去西側暖閣第三間。說自有人接應......”
“小的真的不知道是做什麼的!許是、許是......”
他不敢再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無非是男女私會那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