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曉雲問:“饒了他這次?我不太懂春梅姐的意思。”
王春梅帶著哭腔道:“我知道我的想法有點過分,但是我們家裡真的離不開胡誌,他如果進去坐牢了,光靠我掙那點錢根本就不夠養一家老小。”
“我打聽過了,隻要你們同意私了不追究,胡誌有可能不用坐牢,至少不用坐那麼久。”
王春梅激動的說:“胡誌對許明陽造成的損失我們可以寫欠條,就是砸鍋賣鐵也一定會償還你們的。”
“曉雲啊,你看看可不可行?”
雷曉雲差點被氣笑,本以為王春梅是來道歉的,沒想到是來求情的。
饒是看熱鬨的白香蘭,也被王春梅這番舉動給雷得說不出話來。
雷曉雲深吸了兩口氣才忍著沒罵人,她道:“春梅姐,你知道嗎,一直到剛才為止,我都沒有對去年救你的事感到有一絲一毫的後悔,咱女人本來就不容易,更應該互幫互助才對......”
白香蘭聽見這裡連連搖頭,直呼好家夥,雷曉雲該不是真壞了腦子要同意吧!
那觀音菩薩來了都得給她磕一個才能走。
就連王春梅臉上也露了兩分喜悅,覺得雷曉雲這是鬆口了。
誰知雷曉雲話鋒一轉,咬牙切齒道:“但現在,對救你那事我真是腸子都悔青了,你哪怕到了現在都還沒醒悟,居然還想著幫胡誌那個人渣求情,他是救了你全家嗎,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
王春梅還沒來得及收回的笑容有些皸裂,嘴角抽搐了兩下,看著有幾分滑稽。
她頹然的跌坐在地上,苦笑一聲,“我能怎麼辦呢!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嫁都嫁了這樣的男人,這輩子已經毀了,可嬌嬌還小啊,沒有爸爸支撐這個家,她要如何生存。”
“有個那樣家暴又犯罪的爸爸,對胡嬌嬌而言,還不如沒有的好,等孩子以後長大了,隻會以他為恥,更會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來。”
王春梅何嘗不知道,但千百年來傳下來的婦德形同枷鎖,將那些沒接受過新思想的農村婦女們狠狠地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雷曉雲上前將她拉了起來,斬釘截鐵道:“胡誌差點要了明陽的命,我絕對不會放過他,誰來求情都不好使,你自己早做打算吧!
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話也彆當了真,現在不合適隨時都能離婚,彆說什麼離開誰就活不了的話,許明陽以前撿破爛都能養活我呢!”
王春梅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嘴裡呢喃著“離婚”二字,最後隨著一抹自嘲的笑意一起消散了。
有些人活得隨心所欲,像白香蘭。
有些人活得苦儘甘來,像雷曉雲。
隻有她,永遠在苦難的旋渦裡掙紮,連向上爬的機會都沒有。
“曉雲,對不起,胡誌給你們造成的損失我們會還慢慢還的,你放心,等出了結果,該多少我們都認。”
雷曉雲抿著嘴唇沒說話,王春梅這意思要幫胡誌還債了。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去了。”
看著王春梅佝僂單薄的身影,白香蘭嗦了一口涼麵,隨口問:“她會離婚不?”
“不會。”
胡誌進去了,王春梅如果這個時候提離婚,胡老太婆隻怕想活到今年年底都難。
“活該,嫁給胡誌那種人,早就該跑的,管那老太婆乾嘛,以前對她又不好,現在腿腳不便了倒是天天‘春梅春梅’的掛在嘴邊,就是想拖死王春梅。”
白香蘭嗤笑一聲:“換了是我,敢動手打我的第一次就得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