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仁義算是看清了這一家,也懶得再浪費時間跟他們周旋,插了話道
“明群啊,房子你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我看這村裡少了好些人戶,找村委接手一兩間空房子也不難,至於我家這房子,答應租給許二狗了我就不會改,人啊,做事兒不能喪良心。”
這一道對比,許仁義覺得許二狗都比這一家子順眼多了。
許明群話不過腦子,不死心道:“村裡人搬走的又不是死絕了,誰家房子不要呀,怎麼可能給我們免費住?”
這話一出許明群自己都知道說錯了話,神情有些尷尬:“許叔,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那個意思也沒關係。”
許仁義本就是奔著撕破臉來的,根本不在意。
“你自己也懂這道理,那就彆強求要住我的房子,我家可還沒死絕呢!”
許仁義下了最後通牒:“我瞧見裡麵放了不少磚瓦,怎麼搬進去的,怎麼給我搬出去,晚了我可全砸了!”
許明群梗著脖子道:“那是我花了錢買的瓦,你憑什麼砸!”
既然知道這房子是占不成了,那也不能倒虧了。
許仁義上前兩步,逼人的氣勢嚇得許明群往後退了兩步,後腰撞在桌角上,疼得腿都在哆嗦。
“老子說給你砸了就給你砸了,敢跟老子耍心眼……”許仁義臉上凶光畢露,“老子連你一起砸碎,不信你試試!”
許明群咽了口唾沫,再不敢還口。
許仁義的突然變臉,讓一屋子人都噤了聲。
許仁壽還想再擺堂哥的架子壓一壓他,卻被許仁義看過來的眼神嚇得嘴皮都下意識抖了抖。
許仁義父母都死得早,小時候沒少受凍挨餓,好不容易長到八九歲,又趕上長江水災。
那時雖沒有36年的大饑荒可怕,但吃食少得很,挖野菜啃草根,許仁義啥苦都受過。
當初許仁壽父母就給他兩碗餿了的剩飯,讓他心甘情願跟著做了大半年的苦力。
有一次地裡收了幾十斤紅薯,村裡地主老頭帶人來搶收,許仁義餓瘋了發了橫,撿起石頭騎在人身上打,還將人一隻耳朵都咬了下來。
那滿嘴是血,眼眶赤紅發瘋的模樣,給年輕的許仁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就像亂葬崗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吃人餓鬼。
如今許仁壽敢正麵跟許仁義擺堂兄的架子,也是仗著當完兵回來的許仁義瞧著和善又人模人樣。
在村裡幫助村民鋪路修房子啥的隨喊隨到,簡直判若兩人。
這慢慢的也就淡忘了曾經的那些事兒。
許仁壽這才敢仗著那點恩情跟他耍心眼。
如今許仁義寒光凜凜的眼神勾起了許仁壽埋在腦子深處的記憶,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
千萬彆將他惹急了!
“搬,仁義彆生氣,我這就讓他們幾個去搬出來。”
許仁壽一拐棍打在許明群的後背上,怒喝“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把磚瓦搬走!”
又回頭瞪著堂屋裡看熱鬨的許明清和許明軍,“你們倆也去,麻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