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21日,元宵節。
許明陽駕駛著麵包車一路收客往三元鎮上開,距離目的地還有十公裡左右的時候有老伯攔車。
許明陽停了車,雷曉雲拉開車門招呼老伯上車坐下。
“老伯,到三元鎮兩塊。”
雷曉雲話音剛落下,那老伯說道:“我不去三元鎮,我去豐縣火車站。”
“啊?”雷曉雲耐心解釋:“那您上錯方向了,我們是先到三元鎮,然後再折返去火車站。”
“沒上錯,沒上錯。”老伯從兜裡掏了七塊錢遞給雷曉雲,“我就是擔心一會兒回來你們車裝滿了我上不去,所以專門守著先上,兩邊路費我都給哈。”
“這又是何必呢,從三元鎮開到火車站的車那麼多,也不缺我們這一趟呀!”
“那不一樣的!”
雷曉雲不解:“有啥不一樣,都是麵包車。”
老伯歎了口氣,“隻有你們車途中不會翻倍漲車費!”
老伯向後倚靠在靠背上,佝僂的身子透露出一股無力感。
“大家都知道你們兩口子人好,你們車的車牌號我們都記下了,每次專門在路邊等你們,其他人的車我們都不敢上。”
“這......”
雷曉雲回頭看了眼許明陽,難怪他們最近總聽到其他車的司機說生意不好接不到什麼人,但他們車生意一直很好,每趟都爆滿,原來是這個原因嗎?
許明陽神情卻越發凝重,這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兒啊!
車子正平穩的向前開,突然從右側超速上來一輛同款的麵包車,那車也不打轉向燈,突然加速超車到了許明陽的車前麵。
要不是許明陽一直注意力集中降了點車速,這指定就懟上去了。
一個急刹停下,車裡人都被摔了個踉蹌。
許明陽連忙回頭問:“大家沒事兒吧?老婆有事兒沒?”
車裡人回了句沒事兒,雷曉雲因為是坐在小板凳上的,後背磕在了扶手上,肯定青烏一片。
雷曉雲忍著痛回道:“我沒事兒,前麵那人到底怎麼開得車啊,差點出車禍。”
許明陽目光沉沉,心事重重。
早在兩個星期前就有人找到他讓他漲車費,他當時拒絕了。
從豐縣火車站到周邊幾個村鎮的大巴車少,加上最近開始修路,大巴車一堵就是半天。
像他們開的麵包車就靈活多了,小縫隙往中間一擠就能開出去。
要說這種情況下統一漲車費也能接受,但那些司機的意思是翻倍了漲,原本五塊錢的車費漲到二十甚至更高。
許明陽做不出來這種喪良心的事兒,他們平常拉客的線路都是鄉裡鄉親,也不是啥有錢人,突然這麼搞,那跟趁火打劫有啥區彆。
也因為他拒絕了,所以最近開車總是出事兒。
一會兒被惡意彆車,一會兒被兩頭排擠,甚至前天他一個人接了一趟火車,險些被撞到崖溝裡。
這事兒他不敢跟雷曉雲說,擔心她害怕,所以每天開車都提心吊膽,注意力百分百的集中,導致每天精神狀態都不好,人格外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