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見,不如就以不久前的四明山一戰為例,兩位不妨紙上談兵,演練一番?”
此言一出,李靖與嶽飛的眼中,頓時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嶽飛率先開口,指著沙盤,聲音沉穩有力。
“若由我指揮,當集結我鎮北軍全部精銳鐵騎,以堂堂正正之師,於正麵列陣!”
“反王聯軍雖號稱百萬,實則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各懷鬼胎,號令不一。”
“我隻需尋其帥旗所在,以我鎮北軍最精銳為尖刀,直插其心腹,一戰定乾坤!”
“陣前斬其主帥,餘者,必望風而逃,不戰自潰!”
嶽飛的戰法,大開大合,充滿了無可匹敵的霸氣與自信。
李靖聽著,不住地點頭,眼中滿是讚許。
待嶽飛說完,李靖才緩緩開口,聲音雖不大,卻帶著一種洞察人心的力量。
“鵬舉兄此法,乃是正兵之道,勇冠三軍,無可指摘。”
“但靖若指揮,或會另辟蹊徑。”
他伸出手指,在沙盤的側翼輕輕一點。
“十八路反王,互不統屬,其糧道必然冗長且混亂。”
“靖會分出一支輕騎,不求殺敵,隻為襲其糧道,斷其補給。同時,派人於各路反王之間,散布謠言,言其他路已降,或言主帥欲吞並其部眾。”
“不出三日,其軍心必亂。”
“待其軍心浮動,士氣低落,人心惶惶之際,我再以主力大軍,從其最意想不到之處,趁夜突襲!”
“如此,則可以最小的傷亡,獲取最大的戰果!”
李靖的戰法,奇詭多變,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直指人心。
嶽飛聽完,雙目圓睜,仿佛有一扇新的大門在他麵前打開。
他猛地一拍大腿,由衷讚歎道。
“妙!實在是妙啊!”
“藥師兄此計,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兵法之精髓,莫過於此!嶽飛,受教了!”
李靖亦是拱手回禮,滿臉敬佩。
“鵬舉兄過譽了。你的中央突破之法,非有泰山壓頂之勢,非有無敵之軍,絕不敢用!此等魄力,靖自愧不如!”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從四明山之戰,聊到天下大勢,從排兵布陣,聊到治軍練兵,越聊越是投機,竟是渾然忘卻了時間。
不知不覺,窗外已是繁星滿天。
秦牧看著眼前這兩個猶如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相見恨晚的帥才,笑著打斷了他們。
“好了好了,夜深了,兩位要聊,以後有的是時間。”
他喚來親衛。
“去,為藥師先生備下城中最好的府邸,一切用度,皆按最高規格!”
“諾!”
李靖與嶽飛這才意猶未儘地停了下來,對視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二人一同向秦牧告退,看那架勢,顯然是打算回去之後,徹夜長談了。
秦牧看著他們並肩離去的背影,好笑地撇了撇嘴。
“有那麼誇張嗎?”
一旁的青龍,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陰影中。
他躬身道。
“主公,屬下來時,在路上聽到了一個消息。”
“說。”
“揚州的楊廣,似乎又給主公加封了。”
“哦?”
秦牧挑了挑眉。
青龍沉聲道。
“加封主公為上柱國,並且……還下旨,要讓其子,皇子楊杲,拜主公為師。”
“旨意和那位皇子,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抵達遼州。看樣子,是打算讓那位皇子,長住於此了。”
秦牧聞言,隨意地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上柱國?無用的名頭罷了,我的名頭還少嗎?”
他頓了頓,又道。
“至於那個楊杲,來了就來了吧。我抽空見他一麵就行,剩下的,你看著隨便安排一下。”
“諾。”
秦牧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來了興致,看向青龍。
“青龍,你可知,楊廣讓那楊杲拜我為師,是何用意?”
青龍沉吟片刻,低聲道。
“屬下鬥膽猜測。如今天下反王眾多,而那楊廣,卻依舊貪圖享樂,不思進取。”
“他恐怕是怕自己哪天會遭遇不測,所以提前將楊杲送到主公這裡。”
“楊杲是主公的徒弟,若他日楊廣身死,主公看在這份香火情上,或許會照顧一二,不至於讓他楊家的傳承,徹底斷絕。”
秦牧聽完,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不錯嘛,你竟然能看到這一層,比一般人可強多了。”
青龍連忙躬身。
“主公謬讚,屬下這點皮毛,與伯溫先生他們相比,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