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旗關的捷報,如同一陣席卷天地的狂風,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中原大地。
然而,當這封捷報以加急軍情的方式,被一名渾身浴血、幾乎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探子送到洛陽皇宮時,它所帶來的,卻並非喜悅,而是足以讓整座皇城都為之凍結的徹骨寒意!
洛陽,皇宮大殿。
“你說什麼?!!”
王世充猛地從龍椅上站起,那張原本還算威嚴的臉龐,此刻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雙目圓瞪,死死地盯著殿下那名幾乎要昏死過去的探子。
“再……再說一遍!段達……段達他的五萬大軍呢?!”
探子的聲音氣若遊絲,卻充滿了無儘的恐懼,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回……回稟大王……全……全沒了……”
“段達將軍……全軍……覆沒於‘一線天’峽穀……三萬……三萬大軍……被……被嶽飛……全殲……段達將軍……戰……戰死……”
這幾個字,仿佛一道九天驚雷,在王世充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整個人“噗通”一聲,又重重地癱坐回了龍椅之上,臉色煞白如紙,嘴唇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全軍覆沒!
那可是五萬大軍啊!
雖然其中三萬是剛剛戰敗的殘軍,士氣不振,但那也是三萬條活生生的人命,是他王世充手中重要的兵力!
就這麼……沒了?
從銅旗關失守,到段達五萬援軍灰飛煙滅,前後不過短短幾日!
鎮北王秦牧,甚至都還沒親自出手,僅僅是他麾下的一個嶽飛,就以雷霆萬鈞之勢,摧毀了他近乎三分之一的兵力!
“秦牧……嶽飛……
王世充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血絲與恐懼。
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將他徹底淹沒。
就在大殿內氣氛壓抑到極致,所有文武大臣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之時,一個略顯沙啞卻異常鎮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王不必驚慌。”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身穿黑底金邊道袍,手持一柄鐵製拂塵,麵容清瘦,眼神卻銳利如鷹的道人,緩緩從文臣隊列中走出。
正是王世充最為倚重的謀主,號稱“鐵觀道人”的左膀右臂!
王世充看到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掙紮著從龍椅上探出身子,急切地喊道:“道長!如今段達兵敗,銅旗關已失,那秦牧的十萬大軍隨時可能兵臨城下!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鐵觀道人臉上古井無波,對著王世充微微一稽首,平靜地說道:
“大王,稍安勿躁。銅旗關之敗,段達之死,其實……皆在貧道的預料之中。”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
王世充也是一愣,隨即急道:“道長此話何意?!”
鐵觀道人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緩緩道:“那鎮北王秦牧,乃當世人屠,其麾下嶽飛,能一戰而下瓦崗,亦非庸才。段達將軍雖勇,卻有勇無謀,心浮氣躁,此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所以,貧道早在三日前,便向大王進言,將駐守在外的精銳,儘數調回了洛陽城中!如今,我洛陽城內,尚有精兵七萬,糧草充足,城高池深,乃天下第一堅城!那嶽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輕易踏入我洛陽一步!”
聽到這話,王世充那顆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才稍稍安定了幾分。
他這才想起,幾日前鐵觀道人確實找過他,說前方戰事恐有不測,需早做準備,以防萬一。當時他並未放在心上,沒想到,道長竟是早已洞悉了一切!
“道長深謀遠慮,寡人……寡人佩服!”王世充長舒一口氣,但臉上的憂色並未完全散去,“可……可固守城池,終非長久之計啊!那秦牧兵鋒之盛,天下皆知。我們……我們能守多久?”
“守,自然是守不住的。”鐵觀道人直言不諱。
王世充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隻見鐵觀道人眼中精光一閃,話鋒一轉:“所以,我們不僅要守,更要攻!要主動出擊,尋求解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