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圍之法?”王世充眼前一亮,急切地問道,“道長有何良策,可解此次滅頂之災?!”
鐵觀道人手中的鐵拂塵輕輕一甩,聲音中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力量。
“陛下,那秦牧雖強,鎮北軍雖猛,但他終究隻有一人,此次兵力亦不過十萬。看似威風,實則樹敵無數!”
“貧道之計,名為‘合縱連橫’!”
“我們可立刻派出使者,攜帶重金與陛下的親筆信,邀請其他反王。
“共聚洛陽,共商討伐秦牧這國賊的大計!”
鐵觀道人越說越是興奮,聲音也隨之高亢起來。
“秦牧再強,他能同時抵擋我們數路反王的聯軍嗎?屆時,數十萬大軍齊聚,兵鋒所指,不止是解洛陽之圍,甚至可以反攻河直搗他鎮北王的老巢!”
“哈哈哈……”
王世充聽得熱血沸騰,仿佛已經看到了聯軍大破鎮北軍,自己成為天下盟主的場景,忍不住興奮地大笑起來。
可笑著笑著,他的笑聲卻戛然而止,臉上的興奮迅速被一抹濃重的忌憚所取代。
他仿佛想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臉色再度變得難看起來。
“道長……此計雖好,但……但恐怕行不通啊……”
鐵觀道人眉頭一皺:“大王何出此言?”
王世充咽了口唾沫,聲音都在發顫:“道長有所不知,那秦牧……那秦牧如今在天下反王心中的名頭,簡直比閻王爺還可怕!”
“自那四明山一戰,天下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煙塵,近百萬大軍,被他區區幾萬兵馬殺得丟盔棄甲,血流成河!多少英雄好漢,都成了他的手下亡魂!”
“如今這天下,畏秦牧如畏虎!提起他的名字,誰不膽寒?那些反王,很多都是在四明山被他打殘了,實力大減,這才龜縮不出。現在讓他們冒著被秦牧清算的風險來支援我們……他們……他們敢嗎?!”
“更彆說,此次掛帥的還是那個嶽飛!此人之前名聲不顯,誰能想到,他一戰便攻下了易守難攻的瓦崗寨!這等人物,隻會讓那些反王更加畏懼鎮北軍的實力!”
王世充越說越是沒底氣,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秦牧,這個名字,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死死地壓在所有反王的心頭!
然而,鐵觀道人聽完,卻是冷笑一聲。
“大王,您多慮了。”
他上前一步,眼中閃爍著洞悉人性的光芒。
“恐懼,確實存在。但比恐懼更可怕的,是死亡!”
“唇亡齒寒的道理,那些反王不會不懂!他們一個個都是人精,心裡比誰都清楚,今日秦牧能滅我們,明日就能滅他竇建德、杜伏威!”
“我們洛陽,就是擋在他們身前的最後一道屏障!我們若是敗了,他們離敗亡還會遠嗎?”
“隻要我們的使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講清楚,他們為了自保,也斷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更何況……”鐵觀道人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我們還可以許以重利!
一番話,說得王世充茅塞頓開,眼中的恐懼漸漸被一絲瘋狂的貪婪所取代。
沒錯!
說到底,都是為了活下去,為了爭奪這天下!
隻要利益足夠大,就沒有什麼恐懼是不能克服的!
“好!好!好!”王世充連說三個“好”字,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就依道長之計!”
“傳寡人旨意!立刻擬定國書,備上厚禮!派出最能言善辯的使臣,星夜兼程,給朕去聯絡天下英雄!”
“朕要讓那秦牧知道,這天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大殿之上,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