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窮酸,自己看上她是她天大的福分,居然敢提條件,真是不知所謂。可人還沒吃著,得順著點,不能將人嚇跑了。
當下溫聲細語道:“美人兒放心,這水雲天雖地處寬廣,然靈氣稀薄,對修為無異,這種貧瘠之地不要也罷。”
“你的同門皆可跟我回桃花源,那地方養人,定叫你們各頂個兒的水靈。屆時覓得良人,也就有了長遠的安身之處,還能與你作伴,多好?”
雲染滿懷期待,“哦,何謂良人?是會三書六聘,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托付中饋嗎?”
男子噎了一下,又詭辯道:“你這等想法太過庸俗,這感情一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及時行樂。不要拘泥於這些細節。”
雲染嘲諷笑著,“那如果我水雲天之人不願意呢?”
他霎時勃然大怒,“你這小賤人,給臉不要臉,竟然敢耍我?你們這些低賤之人,能讓你們入桃花源都是你們祖墳冒青煙了,還妄想在桃花源做正頭夫人,你們也配?”
“告訴你們,今兒你們若乖乖把地契交出來,我就放你們一馬,不然的話,定將你們這乞丐窩夷為平地,廢了你們的修為,男的為奴,女的為娼。至於你,浪費了我這麼多口舌,就帶回去給我暖被窩吧!哈哈哈……”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著對方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的樣子,卻見眼前這小美人臉上的笑容倏然一收。
如同春日暖陽瞬間被凜冬寒冰取代,那雙剛剛還漾著水光的眸子,此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幽冷。
“既然如此……”雲染輕輕開口,聲音帶上了刺骨的寒意,“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話音未落,她已經地抬起手,指尖一縷黑色怨氣悄然浮現,如同毒蛇吐信。
雲染如同無常索命,貝齒森森一笑,“死生一夢,請君入甕。這是我獨創的術法,會讓人沉溺其中,最後痛苦無比地自殺而亡。能死在這個術法之下,是你們的榮幸,好好享受吧!”
男子驚懼無比。他想動,想催動靈力,卻發現自己周身已被黑色的怨力禁錮,身體如同陷入最粘稠的沼澤,靈力都被一股陰寒徹骨的力量死死壓製,動彈不得!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縷怨氣侵蝕身體,意識越來越微弱,最後陷入無底深淵。
旁邊的山羊胡李長老更是連一聲驚呼都沒能發出,同樣陷入幻境,對外界的動靜毫無反應。
男子在幻境中看到自己成為一宗之主,左擁右抱,享儘齊人之福。然後門人背叛,宗門離散,兄弟和自己女人搞在一起,合謀將他害死。
李長老看到自己哥哥和侄兒終於死了,星月峽他一個人說了算,所有寶貝靈石儘歸他手。
二人臉上先是浮現笑容,接著陷入極致的恐懼,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頸。臉色因無法呼吸而急速充血,雙眼凸起,劇烈掙紮,最後竟自己將自己活活掐死,屍體軟軟倒地。
整個大殿,死一般寂靜。
落針可聞。
水雲天眾弟子,包括淩羽在內,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些年輕弟子更是嚇得臉色慘白,牙齒打顫,幾乎要暈厥過去。
這就……死了?隨便一個都能叫讓水雲天三百多名弟子死無葬身之地的強者,這麼多年一直騎在水雲天頭上作威作福的星月峽長老,還有一個桃花源使者?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被殺了?
死在他們水雲天,上午還在打掃茅房的小雜役手中?剛才還被眾人鄙夷、嘲諷看不起的新上任“太上長老”手中?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瞬間淹沒了每一個人。他們看向雲染的眼神,充滿了驚駭和敬畏,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
而雲染無暇他顧,這個小術法,在她巔峰時期都懶得用,但現在已經是她能動用的最強殺招。
而附身的這具身體尚未結丹,貿然使用怨氣受到了反噬,心脈受損,喉嚨湧上一股腥甜。
雲染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圈,三百多人都緊緊盯著她,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不能直接吐出來,不然她這太上長老多沒麵子。
她將血強行咽下去,麵上裝的風輕雲淡,輕鬆得像是隨手拍死了兩隻嗡嗡叫的蒼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慢悠悠地蹲下身,熟練無比地從聞風使和李長老腰間解下他們的儲物袋,在手裡掂了掂,撇撇嘴:“嘖,看著人模狗樣,沒想到也是兩個窮鬼。”
她勾住兩個儲物袋的袋子,在空中甩了幾圈,隨即站起身,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人。最後落在幾個看起來還算鎮定的弟子身上,懶洋洋地吩咐道:“你,你,還有你,彆愣著了,把這倆兒廢物拖出去,埋到善惡台那幾棵半死不活的鳳凰木底下。”
她頓了頓,補充道:“埋深點,肥力足,說不定明年能開得紅火些,那稀稀拉拉的,瞧著就晦氣。”
這漫不經心的態度,配上剛才那般狠辣的手段,更是讓眾人心底發寒,連大氣都不敢喘。
淩羽等人則徹底傻了臉,心情複雜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場滅門危機,就被她這樣三言兩語,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了。
雲染掂了掂手中的儲物袋,慢悠悠地走到大殿中央,掃了一眼眾人,漫不經心地開口:“好了,戲看完了,麻煩也暫時解決了。現在……誰還對本座當這個太上長老,有意見?”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啞口無言。
雲染看著她們就來氣,不耐煩地揮揮手,“沒事就散了,該乾嘛乾嘛去!”
眾弟子中還有人明顯不服,對她的話視若罔聞,沒一人有所動作。
淩羽插著腰,“哼!會一點歪門邪道,還真當自己是太上長老了,水雲天都你說了算?師尊和天璣師叔都沒發話呢,你算個什麼東西?”
天璿瞬間沉下臉,“淩羽,你目無尊長,口出狂言,罰你在枉死城閉關練劍三日,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枉死城是水雲天的地底牢籠,裡麵沒有日月星辰,看不見一絲光亮。凝聚了無數冤魂的怨念,眾多淒厲的哭泣、慘叫、詛咒聲不絕於耳,陰冷刺骨。曆來隻有犯了大錯的弟子才會被罰到那裡。
淩羽猛地抬頭,委屈的雙眼發紅,倔強地看著天璿,又狠狠瞪了雲染一眼,咬牙道:“弟子領罰!但是師尊!弟子不服!”
“她不過是憑些詭魅伎倆,豈能真正服眾?我水雲天向來光明磊落,坦坦蕩蕩,豈能由這樣一個來路不明、毫無修為之人騎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