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璿正要嗬斥,雲染卻輕輕笑了聲,她踱步到淩羽麵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這副炸毛小獸般的模樣。
“哦?不服?覺得我是歪門邪道?”雲染眉梢微挑,“小丫頭,脾氣挺衝,倒合我胃口。”
她環視一圈那些雖然不敢說話但眼神裡同樣寫著不服的弟子,慢條斯理地道:“這樣吧!咱們比劃比劃。就你跟我。一炷香內,你能碰到我的一片衣角,就算我輸。”
看著淩羽瞬間亮起又忿忿不平的眼眼,唇角笑意更深:“輸了,我任你處置,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可若是你輸了……”
雲染的聲音陡然變冷:“就給我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三個響頭,大喊三聲‘太上長老,我錯了’!怎麼樣?敢不敢?”
“宗主!這……”有管事覺得不妥。
天璿卻抬手阻止了旁人,她看著自家師尊那看似懶散實則一切儘在掌握的眼神,心中暗歎一口氣,對淩羽道:“淩羽,太上長老既已開口,你可敢應戰?”
“我隻差一步便能結丹,欺負她這麼個尚未引氣入體的凡人勝之不武。”淩羽以劍入道,講就的是光明正大,這個以大欺小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雲染翻了個白眼,“你是怕輸給我失了顏麵吧!不敢就直說。”
“有何不敢。”激將法一用一個準兒,淩羽幾乎是立刻應下,冷笑一聲:“你這話毫無靈力的小雜役,原本想饒你一命,結果你居然這麼迫不及待的跳出來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如果你輸了,就自己滾回去掃你的地,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請師尊,師叔和在場諸位作證!免得有人輸了賴賬!”
眾人迅速讓開大殿中央一片空地。淩羽“錚”地一聲抽出佩劍,劍身輕盈,流淌著淡淡水光,她擺開水雲天基礎劍法的起手式,眼神銳利地盯著雲染:“出手吧!”
雲染卻隻是隨意地站在那裡,甚至還將那兩隻裝著靈石的儲物袋揣進了懷裡,然後對著淩羽勾了勾手指。
淩羽被這輕視的態度徹底激怒,怒喝一聲,身形一動,劍尖挽起一朵劍花,直刺雲染肩頭——她到底還記得不能真的傷人性命。
然而,就在劍尖即將觸碰到那件破舊雜役服的刹那,雲染輕飄飄地一側身,那淩厲的一劍便貼著她的胸口刺空了。
淩羽一愣,手腕一翻,橫削而去。雲染卻像是早已預判,足尖輕輕一點,如同風中柳絮般向後飄退半步,恰到好處地讓劍鋒從身前掠過。
接下來的時間,成了淩羽的單方麵表演。
她將水雲劍法施展得淋漓儘致,劍光霍霍,如流水綿綿,又如波濤洶湧,招招迅疾,式式淩厲。然而,無論她的劍從何種角度,以何種速度攻去,雲染總是能在最驚險的瞬間,以毫厘之差輕描淡寫地避開。
或側身,或歪頭,或後退半步,甚至有時隻是微微一晃肩膀。她的動作幅度極小,卻精準得令人發指,那件寬大的雜役服連個邊角都沒被劍風掃到。
她甚至還有閒心點評:“這招流雲回雪手腕再沉三分力道更足。”
“水波蕩漾步法亂了,下盤不穩。”
“嘖,速度還行,預判太差。”
淩羽從最初的憤怒,到後來的驚愕,最後直接變成了難以置信。她感覺自己所有的招式都被看透了。
對手仿佛真的不是一個普普通通雜役,而是終其一生都無法逾越的高山!對方甚至……連靈力都沒用!純粹是靠身法和眼力!這本事,師尊都不可能做到。
殿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呆了。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大半,淩羽已經大汗淋漓,氣息微喘,出劍也慢了下來,心理上的壓力遠比身體上的消耗更大。
雲染將這個順眼的徒孫底摸透了,笑道:“差不多了。”
話音未落,就在淩羽一劍力竭,新力未生之際,雲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