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璿恭敬道:“弟子這些年力有不逮,門內事務管理得一塌糊塗,太上長老有何示下,弟子們定當遵從。”
“這個嘛?”雲染摸著下巴,開始行使太上長老的權力:
“首先,孟婆堂的夥食給搞起來!每頓至少兩個硬菜,紅燒肉、醬肘子什麼的必須輪著上!花樣多點!”
“弟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整天清湯寡水啃菜葉子,練劍都手軟腳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水雲天集體出家了!”
負責膳食的趙管事下意識就想哭窮,習慣性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天璿:“宗主,這個月的夥食費……”
天璿神色一冷,還沒開口,雲染就“嘖”了一聲,一臉“瞧你們這窮酸樣”的嫌棄表情。
她一把掏出懷裡剛到手的兩個閃瞎人眼的儲物袋,豪氣乾雲地將其倒拎過來,用力抖了抖。
嘩啦啦!
叮叮當當!
璀璨奪目的各色靈石和金銀錠子,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瞬間在她腳邊堆起一座閃閃發光的小山!靈氣濃鬱得幾乎化為實質,整個大殿都沐浴在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光暈中。
“嗷!!!”
弟子群中發出陣陣壓抑的驚呼,無數雙眼睛瞬間瞪得比靈石還圓,呼吸都急促起來。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這得買多少醬肘子啊!
淩羽眼睛都看直了,小嘴微張,喃喃道:“我、我長這麼大,見過的所有靈石加起來……都沒這堆的零頭多……”
雲染聽見了,笑嘻嘻地湊過去,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喂,小丫頭,口水擦擦。”
淩羽下意識一抹嘴角,發現被騙,頓時勃然大怒,忘了眼前人的身份,炸毛道:“哪裡有口水!你敢戲弄我!”
話音剛落她才猛地想起這位現在是水雲天的太上長老,自家師尊都得聽她的,嚇得一縮脖子,臉都白了。
雲染卻毫不在意,笑得前俯後仰:“哎呦喂,你這丫頭真有意思,太好玩了!跟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
她彎腰從那堆靈石裡撿起一塊成色極好的,隨手拋給淩羽,“喏,壓驚費,彆說太上長老小氣。”
淩羽手忙腳亂地接住那塊沉甸甸、暖融融的靈石,感覺像抱了個燙手山芋,結結巴巴道:“真、真給我?這……這太貴重了……”這一塊,夠她修煉好幾個月了!
“騙你乾嘛?我一向言出必踐!”
雲染大手一揮,頗有幾分暴發戶的豪橫,“不隻你有,今天見者有份!所有弟子、管事、包括雜役,每人一塊下品靈石!剩下的,全部充入三生閣庫房,以後咱們水雲天,吃飯管飽,修煉管夠!咱們,不差錢了!”
年輕弟子們頓時喜不自勝,歡呼雀躍,看著雲染的眼神瞬間充滿了狂熱和愛戴!這哪是太上長老,這簡直是財神爺下凡!
也有一些年紀稍長、心思重的弟子覺得這錢來曆有些……那啥,握著靈石,神色複雜,但看著那堆小山,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哦!對了!”雲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視線慢悠悠地掃過人群,最後精準地定格在幾個縮著脖子、試圖降低存在感的身影上。
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下意識整理好表情,站直了身子,試圖以最好的儀態,接受太上長老的檢閱。
她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人群中那個雜役房管事嬤嬤。
“你,”雲染的一聲厲喝,嚇得那胖嬤嬤渾身肥肉一顫,“水雲天從不苛待任何人。雜役和外門弟子享有同等待遇,每月都有一錢銀子的月俸。可這些年,你連一個銅板都沒發給我,也不止是我,其他雜役的銀子皆被你貪汙。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嬤嬤臉色瞬間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太上長老饒命,我,我隻是……”
雲染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盯著她,她結結巴巴的也說不出個什麼子醜寅卯,隻一味的跪地求饒。周圍幾個曾經巴結她的幾個狗腿,此刻都噤若寒蟬,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
“將你這些貪汙的銀錢吐出來,我饒你一命,否則,彆怪我心狠手辣!”
“太上長老……我!”
雲染沒再看她一眼,目光又轉向另外幾個穿著外門弟子服飾、此刻正拚命往後縮的年輕男女。
這幾個人,雲染可記得清楚,原身記憶裡,沒少把清理妖獸糞便、清理臭水溝之類的臟活累活“推讓”給她,還時常對她冷嘲熱諷。
“還有你們幾個,”雲染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是最喜歡‘照顧’新來的,把輕鬆活兒留給彆人嗎?本座看你們這麼有奉獻精神,很好。”
她頓了頓,在幾人驚恐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宣布:“從今天起,宗門所有茅房的清掃、疏通,就由你們幾個包了。也不用太久,先掃個三年吧,好好體驗一下什麼叫‘輕鬆’。”
“太、太上長老!弟子知錯了!求您開恩啊!”那幾個外門弟子頓時麵如土色,哭喊著求饒。掃茅房三年?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不僅辛苦,更是丟儘了臉麵,以後在宗門裡還怎麼抬得起頭?
雲染掏了掏耳朵,一臉嫌棄:“吵什麼吵?本座這是給你們機會磨練心性!掃地也是修行,掃茅房更是修行的至高境界!多少人想掃還沒這門子呢!再嚷嚷,就掃五年!”
幾人立刻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隻是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悔得腸子都青了。
雲染不耐煩地揮揮手,“都彆杵在這兒了,把戰場收拾了,派兩名弟子留意星月峽的動靜,其他人該乾嘛乾嘛去。”
淩羽捏著那塊靈石,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將靈石默默揣進懷裡,低著頭,心情複雜地跟著人流往外走,準備去枉死城領罰。
師祖給的靈石是賞賜,師尊罰的劍招還得練,一碼歸一碼。
大殿終於徹底空曠下來,隻剩下雲染、天璿和天璣三人。
方才在人前的威嚴和鬨騰瞬間收斂。天璿快步上前,什麼宗主儀態、金丹風度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猛地蹲下身,一把抱住雲染的大腿,壓抑了許久的眼淚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