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聲音就在門外,帶著笑意和一絲催促。
但小江那句話,像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讓葉晚知瞬間僵在原地,血液都快凍結了。
——籬笆門是從裡麵閂上的。
這意味著,外麵的人根本打不開進來。
那麼,現在門外的這個外婆,是怎麼進來的?
外婆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似乎有些疑惑。
“晚晚?小江?聽見外婆說話了嗎?”腳步聲靠近,一隻手放在了門板上,似乎準備推門。
“來了來了!”葉晚知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用力捏了捏小江的手,遞給他一個“見機行事”的眼神。
她必須開門。
無論如何,她要知道門外到底是什麼。
小江深吸一口氣,將葉晚知稍稍護在身後,另一隻手悄悄摸向了牆邊的一根舊掃帚杆,然後點了點頭。
葉晚知伸出手,緩緩拉開了門閂。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
門外,站著的確實是外婆。
她穿著一身熟悉的藏青色布衫,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手裡拎著一個菜籃子,裡麵裝著新鮮的蔬菜和一小條排骨。
她的笑容和記憶裡一模一樣,眼角的皺紋都透著慈愛。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那麼自然。
“你們兩個小家夥,躲在屋裡乾嘛呢?喊了半天也不應聲。”
外婆笑著走進來,很自然地把菜籃子遞給小江,“小江,拿到廚房去。晚晚,幫外婆拿一下拖鞋。”
語氣、動作、神態……沒有任何破綻。
小江遲疑地接過籃子,目光飛快地掃過外婆的腳——鞋底乾乾淨淨,沒有沾上外麵的泥土。
現在雖是晴天,但從鎮東頭的新菜市場回來,那段路可不算完全乾淨。
葉晚知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心又往下沉了沉。
她壓下心悸,乖巧地彎腰從鞋櫃裡拿出外婆的布鞋。
外婆一邊換鞋,一邊絮叨:“今天運氣真好,碰上賣土豬肉的,這排骨多好,晚晚最愛喝排骨湯了,晚上外婆就給你們煨上。”
她換好鞋,很自然地走向廚房,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兩個孩子異常沉默和蒼白的臉色。
“外婆,”葉晚知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乾澀,“您……一大早去哪了?我們剛才去找您來著。”
外婆的背影頓了一下,隨即傳來帶著笑意的回答:“不是跟你們說了嗎?去新菜市場了呀。鎮子西頭那個老市場早就拆了,你們小時候常去的那個。”
她說著,從廚房探出頭,有些嗔怪地看著葉晚知,“你這孩子,是不是又跑去老地方找了?路都記不清了吧?”
這個解釋,和鄰居大伯的說法,以及係統的說辭,完美地吻合了。
仿佛所有的不合理,都隻是葉晚知自己記錯了,是她脫離了三年時間導致的認知偏差。
小江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外婆熟練地拿出砧板準備剁排骨,動作流暢自然,沒有一絲生疏。
他抿了抿唇,忽然開口,語氣故作輕鬆:“外婆,我們剛才回來,看籬笆門是從裡麵閂著的,還以為您在家呢。您出去的時候是從後門走的嗎?”
剁排骨的聲音戛然而止。
廚房裡出現了幾秒鐘詭異的寂靜。
外婆轉過頭,臉上依舊帶著笑,但那雙總是慈祥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飛快地閃了一下,快得讓人抓不住。
“哦,你說那個啊,”她重新低下頭,咚咚地剁著排骨,聲音掩蓋了她的語氣,“我早上是從後門出去的,順手就把前門閂上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怕忘了。”
後門?葉晚知心裡一緊。外婆家確實有個後門,但那是通往後山的一片小菜園,早就荒廢多年,門軸都鏽死了,根本打不開!
她和哥哥剛才檢查屋子時,還特意看了一眼,那後門分明是從裡麵插著的,門閂上都落著一層灰,根本沒有近期打開過的痕跡!
她在撒謊。
這個認知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上了葉晚知的心臟。
這個看起來和外婆一模一樣的人,在撒謊。
小江顯然也知道後門的情況,他的臉色更白了幾分,握著掃帚杆的手緊了緊,指節有些發白。
“好了好了,彆圍在這兒了,一股腥氣。”外婆揮揮手,開始衝洗排骨,“出去玩吧,吃飯的時候外婆叫你們。晚晚,帶你哥哥去鎮上逛逛,他不是第一次來嘛。”
她開始自然地趕人,似乎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葉晚知和小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驚疑不定。
他們默契地沒有戳破,順從地離開了廚房。
走到院子裡,陽光依舊明媚,卻再也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哥哥……”葉晚知低聲喚道,聲音帶著哭腔。
小江一把將她拉到院子角落的老槐樹下,這裡離廚房最遠。
“晚晚,你聽我說,”小江的聲音壓得極低,語速很快,“外婆很不對勁。後門根本打不開!她在騙我們!”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葉晚知用力點頭,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我知道……還有她的鞋……太乾淨了……她肯定不是從菜市場回來的……哥哥,她是不是……不是外婆?”
這個想法太可怕,說出來她自己都打了個寒顫。
小江的臉色也很難看,他抬手擦掉妹妹的眼淚,眼神卻異常堅定:“彆怕,不管她是什麼,我們得弄清楚。你剛才……是在和什麼東西說話?”
葉晚知猶豫了一陣,在想是否要把係統的事情告訴小江。
江行硯是知道她有係統的。
或許……這是個極好的試探小江哥哥的會。
葉晚知想起係統發布的新任務,以及它那套“世界微調”的說辭。
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地把任務內容和小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