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瑾先生?”
葉晚知被江行硯護在身後,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心頭一悸。
她對這個名字有一種奇異的、源自本能深處的抵觸和警惕。
江行硯的手臂依舊環護著她,姿態未變,但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冷峻而戒備。
他沒有回應那名領頭人的話,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眸銳利地掃視著包圍圈,評估著每一個人的實力。
巡音者7號掙紮著站起身,擋在兩人側前方,雖然狼狽,卻依舊帶著那股不羈的氣勢。
她冷笑道:“懷瑾先生?你們那位懷瑾先生就是下棋之人?怎麼,終於不滿足於幕後觀察,要親自下場了?”
領頭人對於巡音者7號的諷刺並無反應,隻是公事公辦地重複道:“懷瑾先生要見你們。請配合,不要讓我們為難。”
他身後的隊員武器微微抬起,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
形勢比人強。
剛剛經曆惡戰、力量幾乎耗儘的三人,顯然無法對抗這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隊伍。
江行硯低頭,與葉晚知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目光沉靜,同時示意她暫時隱忍。
巡音者7號看懂了他門的意思,壓下心中的不悅,輕輕點了點頭。
“帶路吧。”江行硯終於開口,聲音恢複了平穩,聽不出情緒。
領頭人頷首,做了個手勢。
包圍圈略微鬆動,分出兩人在前引路,其餘人則依舊警惕地跟在四周,將他們三人“護送”在中間。
他們穿過茂密的森林,走了約莫半小時,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隱匿於山穀中的現代化基地呈現在眼前。
銀灰色的流線型建築與周圍的環境巧妙融合,停機坪上停靠著幾架造型奇特的飛行器,工作人員穿著統一的製服忙碌而有序。
這裡的一切都與之前經曆的混亂和虛假截然不同,透著一種冷靜而高效的秩序感。
他們被帶入主建築,穿過幾條明亮的走廊,最終來到一扇厚重的、泛著金屬冷光的門前。
領頭人通過虹膜和聲紋驗證後,大門無聲滑開。
門後的景象讓葉晚知微微屏息。
這是一個極其寬闊的房間,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一個充滿科技感的指揮中心與個人收藏室的結合體。
一整麵牆是巨大的透明材質,外麵是飛流直下的瀑布和蒼翠山穀,壯麗非凡。另一麵牆則是不斷流動著複雜數據星圖的巨大屏幕。
這與上次在遊戲古鎮裡見懷瑾先生的場景反差極大。
房間中央,一個穿著簡約中式長衫的男人正背對著他們,負手而立,望著窗外的瀑布。
他身姿挺拔,墨發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僅一個背影,便透出一種淵渟嶽峙、深不可測的氣度。
聽到開門聲,他緩緩轉過身。
他的麵容依舊年輕,看起來不過三十許,眉眼溫潤,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溫和笑意。
但那雙眼睛卻深邃如同古井,仿佛沉澱了無數歲月的智慧與滄桑,隻需淡淡一瞥,便能洞穿人心。
他的目光掠過巡音者7號,在江行硯身上微微停頓,最後,落在了葉晚知身上。
那目光帶著一種複雜的審視,一絲難以察覺的欣慰,以及一種……仿佛看待所有物般的深沉掌控感。
葉晚知被他看得極其不舒服,下意識地往江行硯身後縮了縮。
江行硯上前半步,完全將葉晚知擋在身後,目光毫不避諱地與那男人對視,語氣冷靜:“懷瑾先生?”
懷瑾微微一笑,笑容顯得愈發溫和,卻無端讓人感到壓力:“江行硯。你比數據報告中顯示的更加出色。深度校準未能抹殺你的意識,反而激發了你的潛能,很有趣。”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在評價一件藝術品。
隨即,他的目光再次越過江行硯,看向葉晚知,聲音放緩了些許:“晚知,這一路,辛苦了。”
他的語氣親昵而自然,仿佛與她相熟已久。
葉晚知直視著他,聽到他對她的稱呼皺了眉:“你到底是誰?那個‘遊戲’……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把我困在那裡?”
懷瑾先生對於她的質問並不意外,也沒有動怒。
他緩步走到一旁的茶桌前坐下,示意他們也坐。
無人動彈。
懷瑾也不強求,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茶香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