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夏鎮的黃昏似乎永遠凝固在這一刻,空氣裡的槐花香甜膩得發悶。
兩人避開主街,依據金屬薄片上微刻的精密地圖,在錯綜複雜、仿佛沒有儘頭的巷弄間穿行。
地圖指向的,是小鎮邊緣一處極其荒僻的角落。
越靠近目的地,周圍的建築越發破敗傾頹,最後甚至連完整的房屋都消失了。
隻剩下大片坍塌的殘垣斷壁,被厚厚的墨綠色苔蘚和扭曲的藤蔓覆蓋,彌漫著一股陳腐荒涼的氣息。
蟬鳴在這裡徹底消失,隻有風聲穿過石隙,發出嗚咽般的低響。
“應該就是這附近了。”
江行硯停下腳步,對比著手中的金屬薄片和四周的環境,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每一處可能隱藏入口的痕跡。
葉晚知掌心微微出汗,那枚暗金三角安靜地躺著,卻散發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指向性的微熱。
她循著那微弱的感應,走向一片被巨大倒塌石梁半掩住的、不起眼的岩壁。
岩壁上爬滿了藤蔓,撥開之後,露出了後麵一道幾乎與山岩融為一體的、狹窄而幽深的裂隙。
僅容一人勉強側身通過。
裡麵漆黑一片,深不見底,散發出比永夏鎮更加古老冰冷的氣息。
“是這裡。”
葉晚知肯定道,那暗金三角的共鳴在這裡最為清晰。
江行硯將她稍稍拉向身後,自己率先側身探入裂隙,短刃緊握,警惕地感知著前方的黑暗。
確定沒有即時危險後,他才示意葉晚知跟上。
裂隙內部狹窄而壓抑,岩壁冰冷潮濕,腳下是不平整的碎石。
他們隻能摸索著緩慢前行。
黑暗濃稠得化不開,隻有指環散發出的微弱光芒,勉強照亮腳下方寸之地。
走了約莫十幾分鐘,前方隱約傳來微弱的水滴聲,空間似乎也變得開闊了一些。
就在這時,江行硯猛地停下腳步,手臂一橫,攔住了葉晚知。
“噓。”他極低的聲音在絕對寂靜中幾乎微不可聞。
葉晚知立刻屏住呼吸。
前方深邃的黑暗中,傳來極其細微的、並非他們發出的……衣料摩擦聲。
還有幾乎被心跳掩蓋的、另一個人的呼吸。
有人!
而且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
幾乎在江行硯示警的同一瞬間——
咻!
一道銳利的破空之聲驟然襲來!
直取江行硯的麵門!
江行硯反應快得驚人,猛地側頭偏身!
一道銀亮的金屬冷光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叮”的一聲深深釘入身後的岩壁,尾部兀自高頻震顫!
那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飛鏢,邊緣閃爍著不祥的幽藍光澤,顯然淬了劇毒。
“嘖,反應挺快。”
一個略帶戲謔的年輕男聲從黑暗深處響起,帶著一絲意外的調侃。
緊接著,幾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從前方不同的陰影角落裡浮現出來,隱隱呈合圍之勢,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一共四人。
為首的是一名穿著黑色戰術背心的年輕男子,手裡把玩著另一枚同樣的毒鏢,嘴角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他身旁,一個身材高挑瘦削的女人麵無表情,指尖跳躍著劈啪作響的幽藍色電火花。
稍後一點,一個壯碩如鐵塔般的男人沉默而立,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皮膚隱隱泛著金屬的光澤。
最後方,一個戴著兜帽的人影幾乎完全融在陰影裡,氣息飄忽不定。
他們身上都有著統一的標誌——衣領處繡著一個極小的、猙獰的類鳥刺青。
欽原組織!
葉晚知的心猛地一沉。
這個在係統警告和季晏禮話語裡多次被提及的神秘組織,竟然真的出現了!
而且精準地埋伏在了這條秘密甬道的入口處!
“等了你們好久,差點以為找錯地方了。”
把玩毒鏢的年輕男子笑了笑,目光卻冰冷地掃過兩人,最後定格在葉晚知身上,帶著一種審視貨物的打量感。
“看來情報沒錯,‘鑰匙’果然會自己找到路。”
江行硯將葉晚知徹底護在身後,周身氣息瞬間變得冰冷而充滿壓迫感,短刃橫在身前,如同進入狩獵狀態的猛獸。
“欽原?”他冷聲問道,每一個音節都透著寒意。
“喲,知道我們?”年輕男子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隨即笑得更加燦爛,“那就好辦了。省得自我介紹了。”
他指尖的毒鏢轉得更快。
“我們老板想請‘鑰匙’小姐回去做客。”他語氣輕鬆,內容卻不容拒絕,“至於你嘛……”
他瞥了一眼江行硯,聳聳肩,“格殺勿論。”
話音未落,他身旁那個高挑女人指尖的電光驟然暴漲!
刺目的幽藍電弧如同毒蛇,撕裂黑暗,猛地抽向江行硯!
與此同時,那個鐵塔般的壯漢低吼一聲,踏前一步,金屬化的拳頭帶著沉悶的風壓,狠狠砸向江行硯的側麵!
攻擊來得迅猛而默契,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配合!
江行硯眼神一厲,不退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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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刃劃出一道淩厲的金芒,精準地劈在抽來的電弧之上!
轟!
能量碰撞發出悶響,電弧被強行劈散,化作細碎的電火花四濺!
而麵對側麵轟來的金屬重拳,他竟以毫厘之差擰身避開,左肘如同未卜先知般,帶著千鈞之力猛地向後撞去,正中那壯漢的肋下!
咚!
一聲讓人牙酸的悶響!
壯漢悶哼一聲,沉重的身軀竟被這一肘撞得踉蹌後退兩步,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和難以置信。
他的金屬化皮膚防禦極高,但那股穿透進來的暗勁卻極不好受。
“有點意思!”玩飛鏢的年輕男子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眼神變得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