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號實驗體。”
冰冷的五個字,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入葉晚知的耳膜,直抵靈魂深處。
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四肢百骸都泛起僵硬的寒意。
抑製環?
他指的是……她的指環?
無數混亂的碎片在這一刻瘋狂衝撞著她的腦海——父母的分離,幼兒園的孤寂,圖書館的平靜,指環的微光,暗金三角的共鳴,留影壁上那個與她驚人相似的白袍女子回眸……
還有那句古老的“歡迎歸來,■■■”。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撕裂迷霧,浮現在眼前。
那個白袍女子……
不是像她。
那很可能就是……曾經的她?!
或者,是與她有著極深淵源的……另一個“她”?
江行硯的氣息也在瞬間變得無比危險。
他雖不完全明白“03號實驗體”和“抑製環”具體指代什麼,但對方話語中那種將葉晚知視為“物品”的冰冷口吻,以及其中蘊含的不祥意味,讓他周身爆發出近乎實質的殺意。
短刃上的金芒吞吐不定,牢牢鎖定了那個銀麵具的“執事”。
“一派胡言!”江行硯的聲音低沉嘶啞,如同困獸的咆哮,帶著護衛到底的決絕。
銀麵具執事對於江行硯的殺意和質問恍若未聞。
他那冰封般的目光依舊定格在葉晚知蒼白的臉上,似乎在仔細審視著她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記憶清洗得還算徹底。”他淡淡評價道,語氣裡聽不出是讚許還是遺憾,“看來當年的技術確實有獨到之處。”
葉晚知強迫自己從巨大的震驚和寒意中掙脫出來。
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她用力掐了一下掌心,尖銳的疼痛刺激著神經,維持著最後的冷靜。
不能亂。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
信息……她需要更多信息!
對方顯然知道她的過去,知道那個白衣女子的事。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顫栗,迎向那雙冰冷審視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甚至帶著一絲對方話語裡提及的、屬於“實驗體”可能該有的茫然與困惑。
“03號……實驗體?”她重複了一遍這個編號,眉頭微蹙,像是在努力回憶什麼卻徒勞無功,“清洗……又是什麼?”
她刻意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被勾起模糊本能卻又一無所知的痛苦神色。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叫我這個?”
她一邊說,一邊極其輕微地捏了一下江行硯的手腕,示意他暫時不要衝動。
她在嘗試套話。
江行硯立刻領會了她的意圖。
他周身的殺氣稍稍內斂,但肌肉依舊緊繃如弓,隨時準備爆發出致命一擊,冰冷的目光如同釘子般釘在銀麵具執事身上。
銀麵具執事沉默地看著葉晚知表演。
麵具下的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像是嘲諷,又像是彆的什麼情緒。
“不必在我麵前偽裝,03號。”他的聲音依舊平穩無波,“你的情緒波動和思維活動,在我眼裡清晰得就像攤開的書。”
他微微偏頭,目光掠過她指尖的指環。
“尤其是‘抑製環’功率不穩定的現在。”
葉晚知的心猛地一沉。
對方能感知到她的情緒和思維?
這是他的能力?
那她的套話……
“不過。”銀麵具執事話鋒忽然一轉,似乎並不在意她的試探,“告訴你也無妨。”
“畢竟,迷途的造物,總有知情權。”
他向前緩緩踱了一步,冰冷的靴底踩在碎石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在寂靜的甬道裡顯得格外清晰。
“『實驗室』,是你誕生的地方,也是一切開始和……幾乎結束的地方。”
“至於我們——”他抬手,指尖輕輕拂過自己領口那猙獰的類鳥刺青,“欽原,奉命維護‘靜滯’,清理一切可能導致平衡失控的……不穩定因素。”
“比如,試圖重啟‘初心’的鑰匙。”
“比如,意外蘇醒的……早期實驗體。”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葉晚知身上,帶著一種冰冷的憐憫。
“而你,03號,你是‘實驗室’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三個‘原型體’之一。”
“是‘噬夢之靈’最完美的容器雛形,承載著連接與控製的最終希望。”
“當然,也是……最危險的失敗品之一。”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穩定。”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葉晚知的心上。
容器雛形?
失敗品?
危險的不穩定因素?
父母的臉龐在記憶中變得模糊而遙遠,她信以為真的記憶背後,似乎隱藏著完全不同的真相。
她不是她父母的女兒?
她是……一個被製造出來的“實驗體”?
一個危險的“失敗品”?
巨大的荒謬感和撕裂感幾乎將她吞沒。
江行硯的手臂穩穩地扶住了她微微搖晃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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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堅定而真實,成了她在這瘋狂信息漩渦中唯一的錨點。
他沒有因為那些駭人聽聞的話而鬆開手,反而握得更緊。
無聲地告訴她,無論她是什麼,他都在。
葉晚知借著他的力量站穩,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
她捕捉著對方話語裡的關鍵詞。
“原型體……之一?”她重複道,努力維持著聲音的平穩,“還有……彆的?”
銀麵具執事似乎很滿意她抓住的這個點。
“當然。”他淡淡道,“01號傾向‘情感連接與信息感知’,是最接近成功的溝通橋梁。”
“02號傾向‘力量汲取與轉化’,是理想的能量通道。”
“而你,03號……”
他頓了頓,冰封的目光似乎穿透麵具,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你的傾向最特殊,也最……危險。”
“是‘意識覆蓋與重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