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懼攥緊了心臟,幾乎令呼吸停滯。
身後那黏膩的拖拽聲和無數低語哭泣的雜音越來越近,如同跗骨之蛆,緊追不舍。
猩紅的目光密密麻麻,在黑暗中灼燒出令人窒息的貪婪與瘋狂。
葉晚知不敢再回頭,將所有力氣都用在奔跑上。
江行硯緊緊拉著她的手,掌心滾燙,力道大得幾乎捏碎她的指骨,帶著她在這狹窄崎嶇的甬道中亡命奔逃。
指環的光芒在劇烈奔跑中瘋狂搖曳,勉強照亮前方幾尺之地。
岩壁粗糙地擦過手臂,帶來火辣辣的痛感,卻絲毫無法減緩速度。
那冰冷饑餓的注視如芒在背,仿佛下一秒就會有無數腥臭黏膩的觸須從黑暗中射出,將他們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快了!
就快到了!
前方隱約透來一絲不同於指環微光的、永夏鎮那永恒黃昏的暖色調。
出口就在前麵!
“快!”江行硯低吼一聲,猛地加速,幾乎是拖著葉晚知衝出了那道狹窄的岩石裂隙!
重新回到相對開闊的廢墟地帶,兩人毫不停留,繼續向著鎮子方向狂奔。
直到衝入仍有零星行人、彌漫著虛假暖意的街道,感受到那些或警惕或麻木的視線落在身上,身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被追逐感才如同退潮般緩緩消散。
那東西……沒有追出甬道?
或者說,它無法離開那個範圍?
兩人在一處相對僻靜的牆角停下,撐著膝蓋,劇烈地喘息著。
冷汗早已浸透後背,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跳出來。
夕陽暖光落在身上,卻帶不來絲毫暖意,隻有劫後餘生的虛脫和冰冷。
葉晚知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腦海中反複回響著銀麵具執事那些冰冷的話語,以及最後瞥見的、那片令人san值狂掉的猩紅眼睛。
尤其是……那雙莫名眼熟的眼睛……
會是誰?
江行硯稍稍平複呼吸,第一件事便是仔細查看葉晚知的情況。
“受傷沒有?”他的聲音還帶著奔跑後的沙啞,眼神快速掃過她全身,確認沒有明顯的傷口,最後定格在她蒼白的臉上和微微失神的眼眸。
擔憂顯而易見。
葉晚知搖了搖頭,努力想擠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卻發現嘴角沉重得抬不起來。
“我沒事。”她聲音有些發虛,頓了頓,補充道,“隻是……那些話……”
“彆信。”江行硯斬釘截鐵地打斷她,雙手握住她冰涼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進她眼底,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無論他說什麼,那都是過去,或者根本就是謊言。”
“你是葉晚知。”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是我認識的葉晚知。這就夠了。”
他手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堅定而有力,一點點驅散著她骨髓裡滲出的寒意。
葉晚知望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信任與維護,那顆被“03號實驗體”、“失敗品”、“處理”等字眼刺得千瘡百孔的心,仿佛被溫柔地包裹起來,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是的。
無論過去如何,無論她究竟是什麼。
此刻站在這裡,做出選擇、感受悲喜的,是她自己。
這就夠了。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眼底的恍惚漸漸被熟悉的冷靜取代。
“嗯。”她輕聲應道,反手輕輕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腕,“我知道。”
現在不是沉溺於身份危機的時候。
信息需要梳理,危機遠未解除。
欽原組織的人雖然暫時退去,但那是因為甬道深處更恐怖的東西被驚動了。
他們很可能還在永夏鎮,或者就守在附近。
而那個銀麵具執事……
葉晚知想起指環異常閃爍時,對方那瞬間的驚愕和失態。
以及他最後那句意味不明的“抑製環功率不穩定”。
他似乎……對她的能力,或者說對“意識覆蓋”有著超乎尋常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