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更多關於‘實驗室’和‘原型體’的信息。”葉晚知得出結論,“欽原組織那裡恐怕很難入手,或許……”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永夏鎮詭譎的街道。
“萬事屋的那個老者,或者鎮子上其他‘信息源’,可能會知道些零碎的過去。”
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往往藏著意想不到的線索。
江行硯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
篤篤篤。
房間門被輕輕敲響了。
不緊不慢的三下。
兩人瞬間噤聲,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
江行硯無聲地移動到門邊,短刃悄然滑入掌心,壓低聲音問:“誰?”
門外沉默了一下。
然後,一個刻意壓低的、有些耳熟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古怪的腔調。
“送熱水的。”
是客棧老板的聲音。
但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江行硯微微拉開一條門縫。
門外站著的確實是那個懶洋洋的老板。
他手裡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木盆,眼神卻不像之前那樣渾濁麻木,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閃爍的精光。
他的視線飛快地掃過房內的葉晚知,然後對著江行硯,嘴角極其隱蔽地往斜對麵的方向撇了一下。
同時,他用一種近乎氣音的、極快的語速含糊道:
“鎮公所……地牢……‘他們’抓了個吵著要找哥哥的愣頭青……”
說完,他不等江行硯反應,立刻恢複了那副懶散不耐煩的樣子,提高音量嘟囔著:“還要不要熱水了?不要我端走了!”
江行硯猛地一震!
找哥哥的愣頭青?!
小戰?!
他強壓下瞬間翻騰的情緒,麵無表情地接過木盆,塞過去一點零錢。
老板麻利地收下錢,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晃晃悠悠地下了樓。
仿佛剛才那詭異的傳訊從未發生過。
門輕輕關上。
房間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江行硯端著那盆熱水,手指關節捏得發白。
葉晚知的心也提了起來。
鎮公所地牢?
欽原組織抓了江景戰?
這消息是真是假?
那個老板……是誰的人?
這會不會是一個針對他們的、赤裸裸的陷阱?
無數的疑問和擔憂瞬間湧上心頭。
江行硯猛地看向葉晚知,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劇烈掙紮和決絕。
尋找弟弟多年,線索近在眼前,哪怕是龍潭虎穴……
葉晚知看懂了他眼中的一切。
她站起身,走到他麵前,沒有猶豫,清晰地說道:
“我們去看看。”
陷阱也好,陰謀也罷。
既然線索送到了麵前,就沒有不去探查的道理。
而且……
她有一種直覺。
這或許不僅僅是關於江景戰。
那個傳訊的老板,那句“吵著要找哥哥的愣頭青”……
這背後牽扯出的,恐怕是更深的東西。
江行硯深深地看著她,千言萬語化作一個沉重的點頭。
“好。”
夜色,悄然降臨永夏鎮。
那永恒的黃昏天光漸漸被一種更深的、紫藍色的幽暗取代。
街道上的行人稀少了些許,各種詭異的陰影開始在角落裡滋生。
兩人悄然離開客棧,向著鎮子中心那棟最氣派、也最陰森的鎮公所方向潛去。
越靠近鎮公所,氣氛越發壓抑。
巡邏的衛兵穿著不合時宜的製服,眼神空洞,步伐僵硬,如同提線木偶。
鎮公所是一棟灰白色的西式建築,尖頂聳立,窗戶狹小,像一座冰冷的墓碑。
地牢的入口,通常會在這種建築的側後方或者地下。
他們繞到建築後方,果然發現了一個通向地下的、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門。
門上了鎖,裡麵黑黢黢的,散發著黴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江行硯用短刃巧妙地撬開了鎖鏈。
兩人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陰冷潮濕的階梯向下延伸,兩旁是冰冷的石壁,壁上掛著昏暗的油燈,投下搖曳不定、扭曲變形的光影。
壓抑的寂靜中,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和彼此的心跳。
偶爾能聽到深處傳來細微的鐵鏈摩擦聲,或是模糊不清的呻吟。
這裡關押的,顯然不隻是普通囚犯。
他們小心翼翼地向下探索。
就在經過一個拐角時,前方隱約傳來了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