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入軟水,水量經過精準計算,確保最終成品是羹而非粥或湯。
點火。
江行硯對火候的控製堪稱藝術。
他不是一直用大火或小火,而是根據鍋中溫度和水汽的變化,進行著微妙的調整。
動作之精微,葉晚知想起他的頭像,仿佛此刻看見了他身上穿著白大褂。
先用文火慢煨,讓穀粉充分吸水,香氣緩緩釋放。
待到將沸未沸之時,江行硯加入極微量的岩鹽,不是為了鹹味,而是為了引出穀物本身的甘甜。
再用幾乎難以察覺的、僅僅維持溫度的微火,長時間“養”著這鍋羹。
期間,他滴入一兩滴純淨的植物油,不是為了油潤,而是利用油脂作為載體,更好地鎖住和融合香氣。
整個過程中,廚房裡沒有爆炒的激烈,沒有濃香的侵襲。
隻有一股越來越濃鬱、越來越純粹的穀物香氣,如同大地最樸素的呼吸,緩緩彌漫開來。
這香氣不霸道,卻極具穿透力,帶著陽光和土壤的味道,簡單而溫暖。
葉晚知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不時根據香氣的細微變化,給出一點調整的建議。
“現在香氣達到第一個峰值,可以再穩定片刻。”
“後調開始出現,火候可以再降一絲。”
兩人一個精準執行,一個敏銳感知調控,配合得天衣無縫。
牆角的水漏無聲滴落,時間悄然流逝。
當時辰將至,江行硯熄滅了火。
他將砂鍋中的羹湯盛入一個素白瓷碗中。
成品看起來極其簡單,甚至有些過於樸素。
淺淺的米黃色,質地細膩均勻,表麵沒有任何浮油或點綴。
唯一的裝飾,就是那蒸騰而起、溫暖質樸的穀物熱氣。
“此物,可稱‘初穀羹’。”葉晚知輕聲道。
江行硯將瓷碗端到王經理麵前的台子上,動作平穩,沒有絲毫晃動。
王經理看著這碗樸實無華到極點的羹,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怔忡。
他見過太多試圖用華麗外形、奇異搭配、炫技手法來“打動”他的作品。
如此簡單的,還是第一次。
他拿起一個素淨的白瓷勺,舀起一小勺,沒有立刻送入口中,而是先靠近鼻端。
那純粹的、毫無雜質的穀物原香,讓他閉合了一下眼睛。
然後,他將勺子送入口中。
羹湯溫度恰到好處。
口感順滑細膩,穀物的顆粒感若隱若現,增加了層次。
味道……
沒有爆炸性的味覺衝擊,沒有複雜的風味變化。
隻有一種極致純粹、溫暖厚重的穀物香甜。
如同最原始的哺育,直接熨帖著味蕾,緩緩滑入喉嚨,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心與滿足感。
仿佛瞬間遠離了外麵所有的喧囂與浮華,回歸到了生命最初的需要。
王經理閉著眼睛,久久沒有說話。
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放鬆,那種常年繃緊的精明算計感,似乎在這一刻被這碗最簡單的羹湯悄然融化了一絲。
半晌,他緩緩睜開眼,看著碗中剩餘的羹湯,又看向眼前這對極其冷靜,卻創造了如此“奇跡”的男女,長長地、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的目光複雜,有驚歎,有欣賞,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觸動。
他放下勺子,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
“化腐朽為神奇……難得。”
第二層考核,通過。
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達成了最苛刻的要求。
葉晚知的感知分析與江行硯的精準執行,完美融合。
這羹,不像是兩個人配合做出來的,反而像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王經理的態度,已然從認可,轉向了真正的重視。
他見過許多美食家,一個人來的也有,一個團隊來的也有。
團隊配得到這種巧奪天工的地步,這麼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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