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處,你先回之前外賣站點的員工宿舍吧,我跟那邊打過招呼了,原來的床位還給你留著。”這是眼下我能為她安排的落腳點。
一個無法說話的人,以後重新融入社會尋找工作,難度可想而知。
她聽了,沒有太多表情,隻是拿起筆,在板子上緩慢寫下:“謝謝陳總。麻煩你了。”
好在,之前那場糾紛,李明華和東哥外賣那邊在壓力下最終做出賠償,賠了一筆錢給她。
數額不算小,至少短期內生活不成問題,後續的治療複查費用也有了著落。這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幫她把一個簡單的行李袋提下樓。她緊緊跟在我身後。
車子駛向城區的外賣站點宿舍,住的大多是奔忙的騎手。
把車停在樓下,我能感覺到四周投來的一些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楊麗娟低著頭,加快了腳步。
宿舍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但還算整潔。
她放下東西,環顧了一下這個曾經熟悉、如今卻倍感疏離的環境,顯得有些無措。
“生活上如果有困難,或者需要幫忙去醫院,可以寫發信息給我。”
她點點頭,又在板子上寫:“我會照顧好自己。再次謝謝。”
“先安心住下,把身體徹底養好。彆的,以後再慢慢打算。”我最後隻能這樣說。
安排好楊麗娟的事情,緊繃的弦稍微鬆了鬆,竟感到一陣久違的清閒。
商場上的籌謀,實驗室裡的攻關,還有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人情牽絆,似乎都暫時退到了背景音裡。
但這種清閒並沒帶來真正的放鬆,反而讓我更清晰地察覺到自身的一種不平衡。
這副被強化後擁有三倍於常人體能的身體,像是一台馬力過剩卻操作係統原始的機器,空有力量,卻缺乏精細控製和有效輸出。
我需要將這份天賦,轉化為真正可用的實力。
這念頭讓我想起跑外賣時的一段記憶。
城北老街區深處,有家不起眼的“振威武館”,門臉舊,招牌褪色。
我有次送一份大量餐食過去,是館裡學員們點的。
接餐的是個五十歲上下、身材精悍如鐵、理著平頭的男人,叫魏崢,是館主。
他話不多,付錢利索,我臨走時他掃了我拎著重物卻氣息平穩的樣子,隨口說了句:“小夥子,底盤挺穩,可惜沒練過。”
我當時隻當是客套,如今想來,那眼神裡似乎有點彆的意思。
或許是個機會。我憑記憶找了過去,武館還在老地方,甚至更舊了些。
“魏師傅,還認得我嗎?以前給您這送過外賣的。”我主動開口。
魏崢仔細看了我兩眼,點了點頭:“有點印象。怎麼,今天不用送外賣,有空來這了?”
“想跟您學點實在的東西。”我沒有解釋已經很久沒有送外賣了。
館內空間不小,但設施簡樸,地麵是老舊但厚重的墊子,牆上掛著沙袋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傳統器械。
兩個年輕人在對練,砰砰的擊打聲很實在。
“想學什麼?”魏崢問得直接。
“能用的。我力氣有些,但不懂發力,不會應對。不求套路好看,隻求關鍵時刻管用,效率越高越好。”
魏崢上下打量我,指了指場地:“換衣服,熱熱身,動兩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