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見到這座小山一般威武雄壯的金雕匍匐在自個身前,香香才終於相信了師尊的實力及她的話語,一顆忐忑的幾乎蹦出胸口的心也漸漸安靜地待在原處,為著身體機能進獻力量。
“咳咳,很好~”香香輕輕咳嗽了兩聲,隨著每一聲的咳嗽,眼前的金雕身軀就越發醒目地劇烈顫動了一下。“念你亦是無心之失,本使暫且記下,並不報給師尊知曉。若是以後再犯,數罪並罰。你可知曉?”
“小的知曉,知曉。跪謝尊使活命之恩。”金雕將它原本就已經非常低垂的鳥首越加誠懇地向下低垂著,直至到了整個深深埋在了泥土中,額頭則與地表激烈地碰撞了三下,響起了清脆的磕頭聲響。可見決心之誠之切!
香香自然知曉它並不是給自個麵子,而是給站在她背後的那個人。連帶著她也對師尊多了幾分敬畏。知曉此番任務還需要這隻大鳥的協作,香香也不敢過於羈傲,深知馭人(鳥)之術就在於恩威並濟,也就是俗話說的打了一巴掌就得給個甜棗吃。
於是,香香一改之前的嚴肅語氣,平緩道:“你且起來說話。”
“不敢。”金雕仍低垂著頭,不敢揚起,語氣越發自謙到近乎卑微地回道:“尊使在此,哪有小的站起來說話的份。尊使但凡有所差遣,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行了,行了。本使知道你的忠心就是了。”香香一擺手,阻止了這貨一連串的謙卑之詞,佯裝怒道:“現在是本使要你站起來,難道這個都不聽?還說什麼赴湯蹈火,嘖嘖~隻怕是誠意有待斟酌。”
“是,那小的就在此謝過了。”
說完,金雕這才慢慢地先抬起頭,其次是身子,整個過程如同清風拂麵,不帶起一絲漣漪。哪還有之前其降臨時那般狂烈。
“話說你叫什麼名字?該怎麼稱呼?”香香再次伸長並扯拉著脖子,呈180°狀,費力地問道。
金雕目力非凡,智力也是不低,早已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低級禽鳥。見狀立即不露聲色間溫順地靠近香香一旁,微微降低了頭顱的高度。這才細聲細語地回道:“稟巫使,小的名叫弈。乃是神獸大鵬金翅鳥的血脈後裔金雕是也。歸轄於神靈火鳳凰屬目之下。”
“嗯,這名兒倒也不錯。”香香隻是一個新人,雖得到了新手村陸姓女子的賞識,但畢竟積累不夠,很多東西不懂。不明白金雕所雲的神獸、血脈雲雲。但她深知此刻在金雕弈麵前不能露怯,於是沉吟做思索狀。就在金雕開始忐忑不已,以為這位巫使是不是對自己哪點不滿時,香香才繼續說道:“那我就叫你弈了,你沒意見吧?”
“小的賤名何足掛齒,承蒙尊使不棄。”
“那好,弈。”香香把雲步搖再次在弈麵前晃了一會兒,這才插回頭上,“這次本使奉師尊之命,來這兒辦點事,你務必要精誠合作。少不得師尊看在你的忠心份上,賜予你一些靈丹妙藥亦未可知。”
“尊者折煞小的了,能為大人效力,自是小的福分,何敢希翼報酬?”
香香暗暗讚歎:這鳥智力真高,說話又這般謙卑得體,確也難得。“好,這事且容後再說。先帶本使去往那個~”說著香香遙指向“逝水年華”踏雲而去的方位,“本使受命要追蹤一人的行跡。但務必記得,那人有些道行,咱們隻需偷偷觀察,不可暴露。知道嗎?”
金雕弈順著香香手指指著的方向極目望去,眼中一道銳利的神光閃過,已然明了。也不敢問來龍去脈,隻是溫馴著一點頭,“謹遵尊者之命。小的已經探視到了那人的方位,再也不會被其走脫視野,即刻便可到了那兒。至於隱藏行蹤方麵,請尊使放心,我等尋常金雕族人(鳥),即可翱翔於九天之上,小的自然也會。咱們位於他頭頂上方遠處,想來他必然不會發覺。”
“有勞!出發吧!”
“是。”
金雕雖這般溫馴回答道,卻並未直接行動,反而睜著雙目小心地打量了一下香香。就在後者以為其是否有什麼陰謀,還是對自己有企圖時。那金雕突然動了起來。
隻見其鳥喙中突然吐出一道金色光芒,轉瞬間就觸碰到了香香的身子,隨即便滲透了進去。猶如一滴水重回大海那般自然和諧。香香卻被這突然遭遇嚇了一跳,一個激靈,正待下意識進行毫無威懾力的反抗時,那東西已經完全進入了身子,不進蹤跡。
“你搞什麼?”
香香雖然肉身凡胎,在這些超凡生物麵前不免弱了兩分,但此刻怒急攻心,也顧不上許多。語氣不免帶上兩分嚴厲。
“尊使容稟,小的生命形態取於金係元素。金者,鋒利冷淩。小的力量控製尚未臻於化境,身上每一片羽毛俱是世間少有的鋒利之刃,不能收放自如。尊使雖實力強大,但難免有時思慮不及,唯恐傷到了尊使。”金雕誠懇地道出了因由,又繼續解釋道:“同樣,小的飛行速度過於疾烈,又沒有駝過他人的經驗,唯恐尊者不適,先特意加了這一層帶有小的屬性的護盾。無他,隻為了貴體免受羽毛損傷以及抗禦迎麵疾風……”
香香聽聞這家夥的解釋,合情合理。又見它從始至終,都頗為溫馴。也就相信了它。再聯想到先前那“逝水年華”離去許久,卻被金雕遙遠距離就看見並且鎖定,那時便已發現它的眼睛有異,想來它的眼睛應該有著非凡天賦。是以應該是它瞧出了自個雖然是師尊的入室弟子,但卻並非實力強大之輩,唯恐自己在騎行過程受到了損傷。卻又顧及自己臉麵,隻是歉意說是它的問題……至於稱呼自己為巫者,也不過是一句恭維場麵話罷了。
想通這點,香香也就不再生氣。但作為師尊的代表,氣度拿捏還是應該要有的。不僅是因為若自己示弱會折損師尊威名,更是因為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實力又弱,再沒了氣場,不僅被這頭金雕瞧不起,陽奉陰違……說不定還會有生命之虞。“好,此事本使已然知曉。念你情有可原,暫且不予追究。隻是,下次若再敢這般恣意妄為,休怪本使要永師尊賜予寶物給你一些教訓。”
“多謝尊使體諒,小的再也不敢。”
這下二人(一人一鳥)隔閡儘釋,也就沒有了齷蹉。金雕仍舊善解人意地第一時間趴在地上,儘力伏低自身,並在一旁示意道:“尊使,小的爪子平日隻捕捉獵物時用過,不適宜載尊使。還請尊使不棄,請上移步到小的背上,雖舒適度不是很好,卻也難得的寬敞。”
香香一則不願再耽擱時間,二則由於自小的家庭環境對這些也沒有太過在意。聞言點了點頭,即刻抬眼望了望“小山”山頂,打算著爬上去。
剛一觸碰到金雕身周上的羽毛,那羽毛立即柔順地向著兩旁閃開,接著,在位於最低處的兩片羽毛疊放在一起,輕輕貼到香香穿著白色帆布靴的腳底。
待察覺到香香這位巫使已然站好,且適應了,金雕開始控製著身子上的各級神經。將巫使所站立的兩片羽毛輕輕向上抬舉,到了一個最高點的位置,上側原本閃開立在兩旁的羽毛又分出兩片羽毛,一左一右,交相疊加,把香香接過去……整個過程輕緩自然,猶如在現代社會大型超市裡麵乘坐著自動扶梯那般沉穩有範。
這倒是大大出乎香香的預料,原以為自己不會跳躍和飛翔之類的技能,這“小山”如此高,少不得一會兒得手腳並用,毫無形象,想不到這金雕果然是一個“人精”,居然想到這個法子。
香香哪怕從委身於李大公子後,過上了優渥舒適的生活。但骨子裡卻殘留有兩分女孩子的天真爛漫和單純。這時突然見到了這個情形,刹那間沒有忍住,問出心中疑惑,“弈,我想問一下你,你是不是見過自動扶梯呀?”
“啥?”金雕一臉懵逼。它原是因為之前出言無狀,得罪了這位陸大人的入室弟子,心有戚戚,故而態度一直放得很低,這才苦心孤詣,做了許多工夫。此刻突然聽到巫使這樣子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小的孤陋寡聞,沒見過您說的這物品。尊使稍稍等候,小的去詢問轄下的族裔和信眾。料來它們應該知曉一些~”
“不……不用了!”香香話一說出口,已然意識到自個說的有些違和,這時擺了擺手,拒絕道:“還是完成師尊的任務要緊些。”
“是,小的曉得了。”話雖如此,金雕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等會有時間了就要問問旁人(鳥)看看誰知曉“自動扶梯”是個什麼東西?
不一會兒工夫,香香在羽毛依次交互承接後到了金雕寬闊的背脊上。金雕儘力控製著背脊中部的兩片羽毛,彎曲成了一方凳子,讓香香坐了上去。隨即,一聲嘹亮鳴叫,張開翅膀,須臾就飛到空中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