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金榮被從家中綁走的消息傳開後,整個上海灘都震驚了。
雖然,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黃金榮不再是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老大。
他的地位被後起之秀,自己的徒弟杜月笙取代。
黃金榮現在雖然不如以前風光,但畢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得知公公被綁走後,兒媳婦李誌清(黃金榮養子黃均培的媳婦)決定向杜月笙求助。
現在的上海,還沒有他擺不平的事。
當天晚上,李誌清找到了杜月笙。
“杜先生,我現在是真的沒有彆的辦法了,您一定要幫幫我啊。”
坐在梨花木太師椅上的杜月笙,穿一身藏青暗紋杭綢長衫。
中等身材不算高大,可腰背挺得筆直,像棵紮在石縫裡的竹。
明明沒刻意擺架子,卻讓滿室的煙氣都圍著他轉。
臉是周正的國字臉,下頜線收得利落,卻沒半分凶相。
皮膚是江南男人常見的細白,不見半點風霜粗糲。
想來是常年養在公館裡,少了最早在街頭打殺的磋磨。
最特彆的是那雙眼睛,雙眼皮壓得略深,眼尾微微往下垂,笑起來時眼尾會堆起兩道細紋,像長輩般溫和。
可此刻他沒笑,眸子沉在眉骨的陰影裡,黑得發稠。
聽完李誌清的哭訴,杜月笙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哎,黃老板真是走了一步昏棋啊!”
“我早就聽說,這個與項老板合作的劉鎮庭,是一位軍人。”
今時今日,杜月笙的地位已經超過了黃金榮。
因為利益結義的三人,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結義的情分了。
杜月笙的言外之意,就是黃金榮已經在盧公子那裡吃了虧,竟然還敢找軍人的晦氣。
話音剛落,坐在他右手邊的一位老人,輕輕頷首,補充了一句。
“是啊,我托人查過,這位劉鎮庭的父親,是西北軍的一名少將旅長。”
這位身著穿藏青長衫的老者,麵容清臒,顴骨略高。
卻因膚色是溫潤的象牙白,不顯淩厲,反倒透著股讀書人特有的沉靜。
最惹眼的是他的眼睛,眼窩略深,雙眼皮窄而長,瞳仁是偏褐的茶色。
不像杜月笙那般黑得發稠,卻像浸了墨的宣紙。
他的一句話,竟然直接點中了要害。
語氣依舊平和,卻讓李誌清心頭一震。
她還沒來得及解釋前因後果呢,這位老者竟已摸清了來龍去脈。
這時,老者忽然看向李誌清,問了句:“不過,黃老板已經退居二線了,為什麼要突然出手,動劉鎮庭的貨呢?”
李誌清努力回想了片刻,緩緩說道:“這...這...今天下午,張老板來了一趟,然後就......”
杜月笙轉核桃的動作慢了半拍,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哦?原來是這樣啊。”
就在杜月笙思索著該如何解決的時候,旁邊的老者忽然開口說:“杜老板,要不然...我去一趟吧?”
老者望向杜月笙的眼神裡沒有討好,反倒像在與同輩議事。
杜月笙微微一愣,不明白老者是什麼意思。
簡單的眼神交彙後,杜月笙點點頭:“好吧,既然皙子先生說了,那就按皙子先生說的辦。”
李誌清沒想到,能求的動皙子先生出手,心裡安穩了許多。
皙子先生雖然是杜月笙的智囊,但是,皙子先生的名聲可一點都不比杜月笙小。
而此時,劉鎮庭在綁架黃金榮之前,已經安排項老板的人押著設備趕到了車站。
並且,已經讓項老板的人,帶話給那名副連長,讓他將倉庫的貨物,轉交給項老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