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軍的兵變,一直持續到早上五點多。
據後來清點,當天晚上,第七軍的營級軍官死傷達到60多人,團級以上軍官死傷8人。
兵變中,基層官兵死傷達到五百多人。(大多都是與團級以上軍官警衛交火時死傷的。)
當天色蒙蒙亮時,許多人也逐漸從狂怒中清醒過來。
回過神後,這些亂兵開始後怕了。
生怕被清算後,這些人成群結隊的逃出軍營。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整編師的部隊早就將第七軍駐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無論這些潰兵如何哭喊哀求、試圖講理甚至跪下磕頭,整編師的士兵就像沒有感情的機械一樣不為所動。
一個個眼神冷漠的望著他們,但是,卻刻意將槍口壓低。
最後,將他們全部驅趕回第七軍的營區。
回到營區後,這些亂兵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絕望像冰冷的水,浸透了每一個士兵的心。
營區內鴉雀無聲,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那些好不容易活下來的第七軍中、高級軍官們,也不敢隨意集結部隊了。
在各自警衛的保護下,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帳篷。
並且,派人前往更高級的領導那裡尋求幫助。
上午九點,多日不見的太陽終於費力地鑽出雲層,將陽光灑在了第七軍的營區。
突然,沉重的腳步聲和武器碰撞聲整齊劃一地響起。
隻見大隊的整編師士兵荷槍實彈,步伐鏗鏘地開進第七軍營區。
迅速接管了所有哨卡、出入口和製高點,動作高效而冷酷。
這支友軍的出現,讓第七軍的基層官兵本就沉到穀底的心徹底冰涼。
更讓他們心如死灰的是,帶著他們來的,竟然是門兵躍的副官!
這個信號再明顯不過:軍長已經得到了洛陽部隊的支持,看樣子是來清算他們了。
望著裝備精良的整編師官兵,原本就惴惴不安的第七軍基層官兵們,心情更加沉重了。
很多老兵和基層的連、排長都清楚這種規模的兵變的後果,肯定要砍掉一批人的腦袋才會收場。
換防完畢後,各部都接到了前往校場集結的命令。
上午十點整,一隊剽悍的騎兵卷著煙塵,疾馳衝入校場,在點將台前猛地勒住韁繩。
馬蹄揚起的塵土尚未落定,為首那匹馬上的劉鎮庭已翻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
與第七軍官兵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的狼狽形成絕對反差的是,劉鎮庭一身筆挺的筆挺的西北軍軍裝。
馬靴鋥亮,手套雪白,腰間掛著短槍和一支精致的馬鞭。
他目光如電,快速掃過台下如待宰羔羊般的第七軍官兵。
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隻有一種冰冷的、不怒自威的肅殺感。
門兵躍緊隨其後下馬,腳步顯得有些虛浮,臉色灰敗。
眼神複雜地不敢直視台下曾經的部下,隻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劉鎮庭側後方。
昔日軍長的威嚴蕩然無存,整個人透著一種被抽乾了精氣神的頹喪和無奈。
台下的第七軍官兵們還不知道,他們軍長那份“整編方案”簽得有多艱難、籌碼丟了多少。
所有人都低著頭,隻敢偷偷去打量台上的人。
他們的目光也都死死釘在這兩個人身上,尤其是劉鎮庭。
時間一分一秒都像在刀尖上煎熬,許多人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雙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