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郊外的私人醫院裡,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晨間陽光,在vip病房內形成一種奇特的寧靜。
林天站在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百達翡麗手表的表盤。
三天過去了,馬克的葬禮已經結束,但那種灼燒般的憤怒仍在他的胸腔裡跳動。
"醫生說他恢複得不錯。"伊麗莎白推門而入,紅發紮成一個簡單的馬尾,眼下有明顯的青黑,"維克多明天就能出院。"
林天沒有轉身:"葬禮上來的是他妹妹?"
"嗯,在倫敦讀醫學。"伊麗莎白走到他身旁,遞過一個牛皮紙袋,"馬克的遺物。警方調查結束了,我想你應該想看看。"
紙袋很輕,裡麵隻有一部舊手機、一個錢包和一枚u盤。
"他說過什麼嗎?"林天的聲音低沉,"在飛機上,或者之前。"
伊麗莎白搖頭:"但國際刑警在搜查卡米拉的公寓時,發現了這個。"她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照片,上麵是馬克和卡米拉在某個咖啡廳交談,"時間是你們登機前兩小時。"
林天的指節發白。
照片上馬克的表情他很熟悉——那是他們第一次商業談判時,馬克緊張時特有的小動作:右手拇指不停摩擦食指側麵。
"我需要一台電腦。"他突然說。
伊麗莎白挑眉:"這裡有監控。"
"那就去沒有監控的地方。"
半小時後,巴黎左岸一家名為"evieux"的老舊網吧裡,林天插入u盤。
屏幕上跳出密碼輸入框,他毫不猶豫地鍵入馬克女兒生日——係統提示錯誤。
"第三次錯誤會啟動自毀程序。"伊麗莎白提醒道。
4rk1n2023。
屏幕閃爍一下,文件列表如瀑布般展開。
"這是..."
"我們第一次合作項目的完成日期。"林天快速瀏覽著文件,眉頭越皺越緊,"他在追蹤深紅女王的資金流。"
屏幕上顯示著一張複雜的資金網絡圖,數十家空殼公司像蜘蛛網般連接到一個名為"深藍計劃"的項目。
林天點開最核心的文件,一段視頻自動播放。
馬克憔悴的麵孔出現在畫麵裡,背景似乎是某家酒店的浴室。
"老板,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可能已經..."他停頓了一下,喉結滾動,"卡米拉不是真正的深紅女王。她隻是前台傀儡,真正的控製者代號"鐘表匠"。他們計劃在鑽石市場崩潰後,利用量子計算機攻擊黃金交易係統,製造——"
視頻突然中斷,屏幕上跳出一行紅色警告:檢測到遠程訪問,數據將在10秒後清除。
林天猛地拔掉u盤,但為時已晚。
網吧所有電腦同時藍屏,吧台後的老板咒罵著拍打主機。
"有人不想我們看這個。"伊麗莎白臉色煞白,"但"鐘表匠"...我聽過這個名字。
家族檔案裡提到過,二戰時期有個代號鐘表匠的納粹經濟學家,專門洗劫猶太家族的黃金。"
林天將u盤捏在手心:"帶我去見維克多,現在。"
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得不真實。
維克多·羅斯柴爾德靠在床頭,左臂纏著繃帶,金發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看到林天手中的u盤,他苦笑一聲:"我就知道馬克會留後手。"
"鐘表匠是誰?"林天單刀直入。
維克多的眼神飄向伊麗莎白:"你應該問我們親愛的堂姐,她在蘇黎世大學寫的博士論文就是關於戰後納粹黃金的去向。"
伊麗莎白的指甲陷入掌心:"那隻是學術研究。"
"是嗎?"維克多撐起身子,"那你為什麼刪掉了最後一章?關於羅斯柴爾德家族在1946年秘密接收的那批"鐘表匠黃金"?"
病房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林天注意到伊麗莎白的瞳孔劇烈收縮,這是人在極端緊張時的生理反應。
"那批黃金被存在瑞士聯合銀行的地下金庫。"伊麗莎白最終開口,聲音乾澀,"祖父的日記裡提到過,黃金上刻著奇怪的齒輪標記。但五十年代那場大火..."
"燒毀了所有證據。"維克多接話,"除了這個。"他從枕頭下摸出一枚老式懷表,表蓋內側刻著精細的齒輪圖案和一行德文:zeitistged時間就是金錢)。
林天接過懷表,金屬冰涼得異常。
當他試圖打開內部機械結構時,表盤突然彈開,露出微型投影裝置——一張泛黃的照片投射在病房牆壁上:十幾個穿著二戰德軍製服的人站在金磚堆前,中間是個戴單片眼鏡的瘦高男子,手中拿著同樣的懷表。
"老天..."伊麗莎白捂住嘴,"那是年輕的卡米拉!照片右下角那個女孩!"
林天眯起眼睛。確實,照片邊緣站著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金發少女,麵容與卡米拉有七分相似。但根據年齡推算...
"卡米拉今年應該不超過五十歲。"林天計算著,"這張照片如果是1945年拍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那不是卡米拉。"維克多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那是我們的祖母,安娜瑪麗亞。她從未提起過這段曆史。"
懷表突然發出輕微的"哢嗒"聲,林天敏銳地察覺到重量分布的變化。
他迅速拆開表殼,在發條裝置裡找到一張微型膠卷。
網吧的膠片掃描儀將影像投射到屏幕上時,三人同時倒吸冷氣。
那是一份名單,標題為"深藍計劃:第二階段執行者"。
名單最上方赫然寫著:安娜瑪麗亞·羅斯柴爾德,代號"繼承人"。
"所以深紅女王是..."伊麗莎白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一個傳承。"林天滾動名單,在最後發現了卡米拉的名字,旁邊標注著"現任執行者"。"但鐘表匠另有其人。"
維克多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護士聞聲而入,要求他們離開。
臨彆前,維克多抓住林天的手腕:"查查馬克最後通話記錄裡的那個巴黎號碼,那不是卡米拉的。"
回到安全屋,林天用特殊設備恢複了u盤的部分數據。
一個加密文檔被破解後,顯示出一係列銀行轉賬記錄——最近一筆發生在飛機失事前六小時,從開曼群島賬戶轉出兩億美元,收款方是"z..dings"。...."伊麗莎白若有所思,"鐘表匠的首字母?"
林天調出馬克手機裡刪除的通話記錄,那個巴黎號碼的注冊信息顯示為"aontresse"——一家位於瑪黑區的古董鐘表店。
午夜時分的瑪黑區寂靜如墓。
林天和伊麗莎白站在鐘表店對麵,櫥窗裡陳列著各式古董表,在街燈下泛著冷光。
店鋪二樓有微弱的藍光透出,說明有人在使用電子設備。
"我們該叫支援。"伊麗莎白低聲說。
林天搖頭:"如果鐘表匠真如猜測的那樣,警方內部一定有他的人。"他指了指店鋪側麵的消防梯,"我上去看看。"
生鏽的金屬梯在腳下發出危險的吱呀聲。林天儘量放輕動作,來到二樓窗邊。
百葉窗沒有完全閉合,透過縫隙能看到一個滿頭銀發的背影正對著多塊顯示屏工作。
那人轉過身拿咖啡時,林天看清了他的臉——儒雅的麵容,右眼戴著單片眼鏡,與懷表照片中的男子驚人地相似。
不可能。
如果那是同一個人,現在至少已經九十多歲了。
但眼前的人看起來不超過六十歲。
林天正想看得更仔細,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
他迅速後退,但已經晚了——單片眼鏡男人猛地抬頭,直接看向窗戶。
他的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然後按下了桌上的某個按鈕。
"快跑!"林天對著通訊器大喊,同時縱身跳向旁邊的陽台。
整棟建築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化為火球。
林天被衝擊波掀翻,重重摔在相鄰建築的屋頂。
耳中嗡鳴不斷,他掙紮著爬起,看到伊麗莎白正從街對麵奔來。
"你沒事吧?"她扶住搖搖欲墜的林天。
火光中,一個身影從容地走出店鋪廢墟。
單片眼鏡反射著橙紅的光芒,那人抬頭看向他們所在的方向,做了個誇張的鞠躬動作,然後消失在小巷陰影中。
"那是..."
"鐘表匠。"林天擦去額頭的血跡,從口袋裡掏出在跳窗瞬間抓到的u盤——它正詭異地發熱,"遊戲才剛剛開始。"
林天的手掌被u盤燙得發紅,卻仍緊握著不放。
伊麗莎白拉著他躲進附近一家通宵營業的咖啡館,角落裡,他們檢查著這個神秘的存儲設備。
"這不可能..."伊麗莎白盯著u盤表麵逐漸顯現的齒輪狀紋路,"這是熱致變色材料,隻有羅斯柴爾德家族最高級彆的..."
她突然住口,但林天已經捕捉到了這個失誤。
他直視伊麗莎白的眼睛:"最高級彆的什麼?"
伊麗莎白的睫毛微微顫動,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她伸手觸碰u盤,那些齒輪紋路在她的指尖下重新排列,形成一個複雜的密碼盤。
"安全協議。"她輕聲說,"需要家族成員的生物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