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懶洋洋地斜倚在門框上,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
薑棲回頭瞥他一眼,腮幫子還鼓著,活像隻屯糧的倉鼠。
陸遲踱到她身邊,指尖戳了戳她鼓起的臉頰,“餓死鬼投胎?這麼狼吞虎咽的,幾年沒吃飽飯了?”
薑棲懶得搭理他,無意間瞥到櫥櫃的玻璃罐,琥珀色的酒液泡著粗壯的鹿茸,瓶身貼著褪色的紅紙,寫著珍藏日期。
“這就是爺爺藏了多年的鹿茸酒啊。”薑棲好奇地拿下來瞧瞧,“不會是特地留給你的吧?”
“小心點,老爺子可寶貝了,比我這個親孫子還親。”陸遲好心提醒。
薑棲不信邪地擰開蓋子,濃烈藥香嗆得她皺眉,“這味也太衝了吧。”
陸遲突然湊近,往她耳邊吹了一口氣,說話欠欠的,“味越衝說明功效越好。”
薑棲嚇得一哆嗦,玻璃罐脫手掉落。
“哐啷——”
琥珀色酒液混著玻璃渣濺了一地,鹿茸稀稀散散地躺在狼藉中央。
外麵的老爺子聽到動靜,忙喊道,“什麼東西碎了?”
陸遲眉梢微挑,雙手抱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當事人薑某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腦子宕機了。
“棲丫頭,你在廚房嗎?沒傷著吧?”陸老爺子拄著拐杖走到廚房,陸父陸母緊隨其後。
薑棲靈機一動,立馬將鍋甩出去,“陸遲,你也太不小心了!就算再怎麼饑不擇食,也不能打爺爺鹿茸酒的主意啊!我明明都叫你彆碰了,你非不聽。”
說著她還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現在好了,打碎了,你滿意了?”
陸遲:?
老爺子捂著心口,拐杖直戳陸遲腳邊,“敗家玩意,就你手欠是不是?這可是我珍藏了十年的鹿茸酒,就這樣被你小子給打碎了,真想喝,我可以給你嘗嘗啊,我是那麼小氣的人,至於偷吃嗎?”
陸遲挨了一口鍋,剛要辯解,薑棲不動聲色地擰了一下他的手背,搶話道,“爺爺您彆怪他了,他最近身體有點虛,著急補補,又不好意思和你提。”
空氣突然陷入安靜。
三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陸遲身上。
尤其老爺子眼神緩緩挪到孫子腰腹以下,他伸出兩根手指,彎了又彎,做了個耷拉下去的動作。
“你真的這麼不中用?我們家沒有這個傳統啊,我和你爸都不會,怎麼到你就這……”
他頓了頓,又說,“沒事,改天找老葉給你開個方子,保準你重振雄風,據說江逸他媽也幫他開過,效果挺好的,你們倆真是難兄難弟,一個賽一個的不行。”
陸遲眉頭一皺,薑棲卻立馬接話,一隻手比劃著他的臉振振有詞,“是該補補了,您看他最近脾氣暴躁,眼圈發黑,一看就是被工作榨乾了。”
“好了。”白雅舒喊來傭人打掃殘局,“彆站在廚房了,我們去外麵坐吧。”
眾人散去時,薑棲推著陸遲往外走,時刻盯緊他的嘴巴。
“有時間我得去查查脊椎了。”陸遲忽然冒出一句。
“真虛成這樣了?”薑棲瞪大雙眼,“連脊椎也不行?”
陸遲沒好氣地拍開她的手,幽幽睨著她,“我行不行你不知道?替你背了這麼大一口鍋,脊椎不堪重負了。”
薑棲不認賬,要不是他突然嚇唬自己,那鹿茸酒能打碎嗎。
這鍋他不背,誰背。
到了飯點,滿桌佳肴香氣撲鼻。
老爺子不停地給薑棲夾菜,“棲丫頭多吃點,瞧你瘦得跟竹竿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陸遲虐待你了。”
薑棲看著被麻辣魚、糖醋排骨、蟹粉豆腐堆滿的碗,笑著捧場,“爺爺,您彆再夾了,太多好吃了,碗都快要被撐破了,我都不知道該寵幸哪一個了。”
“再說這麼多菜,就算我是ITB的胃也裝不下。”
老爺子被逗得喜笑顏開,冷不丁地說,“以後你們倆生的孩子,一定要像你活潑聰明,要是像陸遲那臭家夥可不行。”
說著又想到了什麼,“要是當年那個孩子還在,都能滿地跑了吧。”
薑棲筷子一頓,低著頭沒接話。
這怎麼好端端地繞到了生孩子的話題。
一旁的陸遲開口解圍,“爺爺,我們現在還沒準備好要孩子,以後再說吧。”
陸懷舟也幫腔,“對啊,陸遲還年輕,剛接手公司沒多久,不急。”
“就是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能不能等到重孫子了。”老爺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白雅舒安慰道,“爸,您的病都是小事,這不好好的嗎?孩子遲早會有的,您彆太杞人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