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以前跟著婆婆參加那些豪門聚會,圈裡有個李太太的丈夫是出了名的花心,包養情人、職場騷擾的緋聞不斷。
可每次鬨大了,都是李太太出麵替丈夫擦屁股,李太太從不說丈夫半句不是,在外人麵前還維護著夫妻恩愛的形象。
薑棲之前不理解,就算丈夫花心,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過各過的,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而今天,陸遲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宋秋音離開,她也成為了那個擦屁股的人,忽然就懂了那種身不由己。
李太太明明有了一雙兒女,如今還在努力地拚三胎,給自己婚姻加一個砝碼,以此鞏固自己的正宮地位。
薑棲望著車窗上自己蒼白的臉,忽然打一個寒顫,她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那樣患得患失的女人,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耗儘一生,執著得近乎悲哀。
將近十點,薑棲回到了雲水灣。
“太太,您回來了。”王媽迎了上來,“要不要吃宵夜?”
薑棲平靜地搖頭,“你早點回屋睡覺吧,陸遲他今晚不回來了。”
王媽感覺她有點反常,但還是依言退下。
薑棲上樓打包自己的行李,衣帽間有一整排當季高定,很多吊牌都沒拆,旁邊的玻璃櫃陳列著限量版包包和珠寶,大部分都是婆婆和陸遲助理送來的。
估計這些也能賣不少錢呢。
她站在那糾結了片刻。
隻收拾了自己買的幾件塞進行李箱。
免得陸遲又秋後算賬找她要回去。
浴室裡,情侶牙杯並排放在一起,粉色毛巾和藍色毛巾親密地挨著,這些都是她精心挑選的,現在看起來像個拙劣的笑話,薑棲全部收進一個袋子。
還有床單、抱枕、吹風機、洗臉巾……
反正花她錢買的全部帶走。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牆上的婚紗照。
照片裡,陸遲一身黑色西裝,麵容清冷疏離,單手插著兜站得筆直,連嘴角的弧度都是被攝影師勉強要求的。
而她穿著簡約的曳地婚紗,挽著他的手臂,笑得眉眼彎彎,仿佛真的嫁給了愛情。
沒有求婚,沒有婚禮,連這張照片都是被老爺子逼著去拍的。
當時她天真地以為,年少的暗戀終於得償所願。
可一切都是一廂情願,那根名為宋秋音的刺紮根在心裡,從來也沒有消失過。
薑棲取下相框,抽出照片,用剪刀沿著兩人相貼的縫隙剪開,將自己那半張笑臉帶走了。
拖著大包小包來到客廳,薑棲環顧了一眼生活了三年的家。
廚房裡,她總是忙忙碌碌地在那裡搗騰,想儘辦法給他做好吃的,手都燙了好幾個泡。
沙發上,她經常坐在那裡等他等到深夜,有時等到天亮,隻能收到一句冰冷冷的“不回去”。
窗戶邊,還攤著她沒織完的毛巾,她偷偷學了兩個月編織,被他幾句“醜死了”、“不會給我織的吧?”三言兩語擊潰,選擇了停工。
薑棲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和簽好字的離婚協議一起放在茶幾上。
走到院子裡,月光下那叢月季剛冒出嫩芽,這是她去年親手種的,每天精心打理,盼著花開。
她最終狠下心抄起鐵鏟,一鏟一鏟地刨開泥土,將十幾株月季連根拔起。
總不能前人栽種,後人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