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掐滅煙,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青紫的杖痕,“你滿意了?”
薑棲嘖了一聲,眼裡儘是嫌棄,“你可真心機,是不是想讓彆人心疼你?”
估計要給宋秋音看的,說我都為你挨打了,多麼情深義重。
“怎麼?”陸遲忽然湊近,煙草味席卷而來,“你心疼了?”
薑棲後退半步,“我心疼拐杖。”
接著又丟下“活該”兩個字,繞過他往爺爺房間走去。
推開臥室門,老爺子虛弱地靠在床頭,原本威嚴的麵容此刻透著憔悴,見她進來,老爺子眼睛一亮,向她招手,“棲丫頭。”
“怎麼幾天沒見,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薑棲快步上前,故意板著臉說道。
老爺子咳嗽幾聲,擺擺手,“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快下去陪老伴嘍。”
“胡說!”薑棲握住他枯瘦的手,“您肯定能活到親眼看著陸遲變成禿頭大叔的那天。”
老爺子被她逗笑,隨即又沉下臉,“壽宴上那混小子讓你受委屈了吧?為什麼不告訴爺爺?”
薑棲鼻尖一酸,這麼多年來老爺子是唯一會問她委不委屈的人,會擔心她錢不夠用,每逢過年過節都會給她零花錢。
“我沒放在心上,陸遲他有分寸的。”
“他有個屁的分寸!”老爺子激動地拍床,“隻要我活著一天,那姓宋的就休想進陸家大門!”
老爺子從高中那會就不待見宋秋音了,薑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您為什麼這麼討厭她?因為家世?”
“我是那麼膚淺的人嗎?”老爺子瞪眼。
“那為什麼?”
“八字不合。”
薑棲笑了,“這理由……還真是一點都不膚淺啊!”
老爺子突然正色,“還記得你三年前怎麼說的嗎?”
薑棲笑容僵住,當初向爺爺提結婚的時候,她說喜歡陸遲很久了,承諾了會一輩對他好,不離不棄。
那時天真明媚總以為愛可破萬難。
可後來才知道單方麵的付出就是原罪。
試圖打動一個不愛你的人難如登天。
現在她及時止損了,麵對以前的承諾自知有愧。
薑棲陷入了沉默,老爺子輕拍她手背,寬慰道,“再給那小子一點時間好嗎?他會想明白的。”
三年了,不是三天。
薑棲麵對老爺子期盼的眼神,終究不忍心,違心地說,“好,您彆操心我們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該釣魚釣魚,該下棋下棋。”
老爺子乖乖躺下,望著薑棲的臉笑著說,“有時你說話,真的挺像我老伴的。”
“那可能是奶奶派我來監督您的。”薑棲替他掖了掖被子。
等老爺子睡了後,薑棲才下樓,正準備往外走,白雅舒攔住她,“今晚和陸遲留下來住。”
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薑棲答應爺爺隻是緩兵之計,離婚的決心從沒變過,現在隻好能敷衍就敷衍,“不了,我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