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品牌店內,薑棲正專注地挑選西裝,拿起一件緞麵正紅色西裝,對著燈光仔細檢查剪裁和麵料,又失望搖了搖頭放回去,好像跟賀雲帆那件差點意思。
不遠處的大理石立柱後,陸遲抱臂而立,眉頭緊鎖,“她居然拿紅色?不知道我一向討厭這騷包的顏色嗎?”
徐遠貼心解釋,“太太可能是想給你換個風格……”
陸遲視線隨著那道纖細的身影,語氣頗為幽怨,“去年冬天她織了個紅色圍巾,戴出去跟個聖誕老人似的,我都跟她說了討厭紅色,還買,真是不長記性。”
薑棲渾然不覺,又拿起一件亮紅色戧駁領西裝,甚至貼在身前比了比。
陸遲額角青筋直跳,“她眼睛是不是喝中藥喝出色盲了,這種衣服穿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夜店領班。”
“可、可能是今年流行這種款式。”徐遠試著找補道。
“流行?”陸遲有些恨鐵不成鋼,“這騷包顏色放交通信號燈上都嫌刺眼。”
薑棲猶豫再三,還是敲定了一件酒紅色西裝,麵料在燈光下流轉著低調的光澤。
她滿意地點頭,對導購說,“就這件吧,幫我包起來。”
看到這個顏色沒這麼亮,陸遲的表情稍霽,“非要買紅色的話,這件還算勉強能接受,省得自己不穿,這女人又要委屈巴巴地哭鼻子了。”
徐遠默默扶額,他很想說句,總裁你是認真的嗎?
結賬時,陸遲的手機一直沒有收到消費提醒,以往薑棲給他買衣服,都是刷他的副卡。
他正覺得疑惑,徐遠卻提醒道,“樓上的張總已經等我們半小時了。”
陸遲最後瞥了眼不遠處的薑棲,這才心情愉悅地離開了。
他等著收這份賠罪禮。
——
薑棲從商場出來後,就約賀雲帆來到他律所對麵的咖啡廳見麵。
兩人麵對麵坐著,薑棲將手中的購物袋推過去,“昨天實在是謝謝你了,我按照原來的款式買了件類似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賀雲帆接過袋子,失笑道,“真不用這麼客氣,以前我的一位女客戶也突然來了生理期,借外套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薑棲在這方麵卻很堅持,她不想欠彆人的,“那多不好意思,弄臟了總是要賠的,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
賀雲帆沒再推拒,突然促狹地眨了眨眼,“好吧,待會陸遲那家夥知道他老婆給我買衣服了,不得狗急跳牆了。”
“他不會的。”薑棲垂下眼睫,盯著咖啡杯的倒影。
畢竟他這個大忙人,從來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賀雲帆看出了她瞳孔的黯淡,試探道,“你們……在談離婚了?”
薑棲指尖一頓,有些意外,“陸遲告訴你的?”
“不是,你之前谘詢的離婚律師是我學妹,我前陣子開庭前電腦突然壞了,借用她的電腦無意間看到你的離婚協議,三個月前你就有這個想法了,為什麼?”
薑棲的思緒不禁飄到了那個聖誕夜。
也是從那時起決定徹底放手的。
“累了。”她輕聲說。
曾經她築起高高的堤壩,固執地守著那份喜歡,直到某天終於不堪重負,轟然決堤。
“不過這件事,請你保密好嗎?等爺爺做完手術我們就公開了。”
賀雲帆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我明白的,做我們這一行嘴巴都很嚴的,不過你和陸遲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他這人就是愛麵子,嘴硬,其實看得出來挺在乎你的。”
薑棲搖頭,輕輕攪動著冷掉的咖啡,“沒有,就像這杯咖啡涼了就是涼了。”
她的心,曾經也像這杯咖啡一樣熱氣騰騰,捧著滿腔赤誠靠近他,最後被一點點冷卻。
總不能因為他那些若有似無的在乎,賭上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