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包廂門口,像是偶然路過,步伐從容地走了進來。
許柏山見到他,臉上掠過一絲意外,但更多的是歡迎,“陸遲?你怎麼來了?”
陸遲視線在薑棲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轉向許柏山,語氣帶著晚輩的謙遜,“許伯伯,晚上好,我剛好在附近應酬,聽說您在這邊用餐,特意過來跟您打個招呼。”
許柏山顯然很欣賞他這位年輕有為的晚輩,熱情地招呼道,“來來來,快坐下,正好一起吃點,添副碗筷的事。”
陸遲竟沒有推辭,從善如流地應道,“好啊,正好剛才也沒怎麼吃飽。”
他的目光在圓桌旁掃視一圈,最終落在許淩霜旁邊的空位上,很自然地走過去坐了下來,位置恰好與薑棲是斜對麵。
侍者適時地為他添上了一套餐具。
薑棲在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走到哪都能碰上,什麼剛好路過,沒吃飽。
準是又來給她添堵的。
許淩霜挑眉看著他,有些熟稔的調侃,“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了?還特地跑過來跟我爸打招呼?”
陸遲卻麵不改色,應對自如,“許伯伯是長輩,我一直都很尊敬他,許久未見,過來打個招呼,很正常。”
許柏山顯然很認同這番話,指著陸遲對女兒說,“你看,陸遲這是有心了,不像你們這些叛逆的,眼裡都沒有我們這些老家夥了。”
他轉而像是想起什麼,問道,“不過陸遲啊,最近我可是聽到了不少關於你的消息,聽說你大刀闊斧,把和薑氏的合作全給斷了?這動靜可不小啊。”
陸遲拿起麵前的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是啊,婚都離了,還有什麼必要再繼續合作?斷乾淨對大家都好。”
許柏山疑惑地追問,“好好的,怎麼就離了?我記得你們結婚也沒幾年。”
許淩霜在一旁輕輕碰了下父親的手臂,“爸,你怎麼又開始了,老打聽人家的私事。”
然而,陸遲視線卻再次定格在一直低頭默默吃東西的薑棲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桌人聽清,“沒辦法,那個女人為了離婚,簡直是不擇手段,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要是再不離,保不準哪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被她拿剪刀一下子給捅死了,防不勝防。”
“咳!咳咳咳……”
薑棲正夾起一筷子青菜準備送入口中,聽到這番添油加醋的汙蔑,氣得一口氣沒上來,菜差點卡在喉嚨口,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陸遲見狀,身體幾不可查地向前傾了一下,手指微微一動,但最終還是沒有其他動作,隻是冷眼看著。
許柏山關切地給薑棲遞過一杯水,“小薑,你沒事吧?慢點吃,彆著急,快喝點水順一順。”
薑棲好不容易緩過氣,接過水杯喝了幾大口,壓下喉嚨的不適。
她深吸一口氣,意有所指地說,“謝謝許董關心,沒什麼,可能就是這道菜有點難以下咽。”
許柏山似乎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又接著陸遲剛才的話,帶著點玩笑的口吻說,“聽你這麼一描述,你這前妻像個悍婆娘啊?當初你是怎麼娶回家的?”
陸遲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繼續陰陽怪氣,“可不就是嗎?許伯伯您是不了解,有些人啊,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需要你的時候就緊巴巴地粘著你不放,吵著結婚,不需要了就把你像個垃圾丟到一邊,鬨著離婚。”
薑棲真是忍無可忍,握著杯子的指節都緊了緊。
這人現在是徹底不裝了。
又恢複成以前那個刻薄毒舌、處處針對她的混蛋模樣。
她真想把杯子的水都潑到他臉上。
許柏山顯然不知道陸遲口中那個“悍婆娘”前妻,此刻就坐在自己旁邊。
許淩霜卻是知情的,眼見氣氛因為陸遲那番指桑罵槐的話而變得緊張,巧妙地把話鋒一轉,談及了陸氏集團近期備受矚目的“盛瀾”海邊度假村項目的室內設計招標。
“陸遲,你們那個盛瀾項目,室內設計這塊肥肉,不知道有多少家公司盯著呢,我們至禾也準備全力競標,怎麼樣,看在咱倆相識一場的份上,到時候能不能稍微……放那麼一點點水?”
說著,許淩霜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微小的距離。
陸遲斜睨了她一眼,“你是在國外待久了,把腦子也一並留在那邊了?平時把自己吹得天花亂墜,關鍵時刻要彆人放水才行?”
薑棲在心裡暗自腹誹,恐怕隻有宋秋音,才能讓他陸遲毫無原則地放水。
其他人,想都彆想。
許淩霜對陸遲犀利的言語早已免疫,反而笑著回應,“我就是開個玩笑,沒你放水,我們至禾照樣能憑實力拿下這個項目,剛剛就是想試探下你,沒準你會看在我們倆多年的交情上,嘴上會客氣地答應一下呢,結果你還真是無情,一點麵子都不給,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