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棲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許淩霜挽著白雅舒手臂的動作上,那姿態自然又熟稔。
她想起自己這三年,也經常陪著白雅舒來逛這家商場,或是挑選禮物,或是單純喝下午茶。
但她從未想過可以這樣親密地挽著白雅舒的手臂,她對這位婆婆始終懷著一份敬畏之心,言行舉止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如今看著眼前許淩霜與白雅舒挽手談笑的一幕,薑棲心裡不受控製地湧起一種複雜難言的感覺,有點澀,有點空落落的。
好像她努力經營了三年的婆媳關係,那份小心翼翼維持的和諧,在許淩霜這種渾然天成的親近麵前,顯得如此蒼白。
許淩霜注意到了薑棲停留的視線,她神色自若地鬆開了挽著白雅舒的手,朝薑棲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打招呼,“薑棲,好巧啊,我正好周末有空,陪伯母來商場逛逛,買幾件衣服,就當是儘一點晚輩的心意。”
薑棲眸色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應了一句,“是很巧。”
她的視線越過許淩霜,看向站在原地的白雅舒,理應打個招呼的,可張了張口,那句習慣性的“媽”在喉嚨裡滾了滾,卻怎麼也叫不出口了。
可若是跟著許淩霜叫伯母,顯得有些奇怪。
最終,她什麼稱呼也沒用,隻是對著白雅舒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語氣疏離,“那你們慢慢逛,我先走了。”
剛準備轉身離開,白雅舒才開口叫住了她,聲音依舊是那份慣有的平靜,“小棲,你等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說。”
薑棲心裡有些意外,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白雅舒接著對許淩霜說,“淩霜,今天謝謝你了,陪我逛了這麼久,還幫我挑了這麼多合心意的衣服,時間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不用陪我了。”
許淩霜自然知曉她是什麼意思,從善如流地應道,“好的伯母,您太客氣了,能陪您逛街是我的榮幸,那您和薑棲慢慢聊,我就先失陪了。”
她說完,又對薑棲禮貌地笑了笑,說了聲“再見”,這才步履從容地離開。
白雅舒又吩咐一旁等候的店員,將剛才購買的那幾個購物袋直接送到地下車庫等候的管家那裡。
處理完這些,她才對一直安靜站著的薑棲說,“走吧,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廳坐坐。”
她說的正好是薑棲原本要去的心願咖啡廳。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那家熟悉的咖啡廳,在靠窗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麵對麵坐下。
自從陸老爺子去世後,兩人便很少聯係,上一次這樣麵對麵坐著,似乎已經隔了一個世紀那般遙遠。
白雅舒端起侍者剛送上的咖啡,優雅地抿了一口,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題,“你和陸遲……是誰提的離婚?”
這個問題,她前幾天打電話問過陸遲,可陸遲對於離婚的細節和原因什麼也不肯說,隻說離了就離了。
薑棲握著溫熱的咖啡杯,指尖微微收緊,她猶豫了一下。
說是自己提的吧,顯得她不識好歹,像是她主動甩了人家這麼優秀的兒子。
說是陸遲提的吧,又不是那麼回事,像是把鍋甩給了他。
最終,她選了個不偏不倚的說法,“離婚是我們倆共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