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聽完,眼底掠過一絲了然,“你故意的吧?你個老司機,手機怎麼就這麼剛好被她撞壞了?”
顧敘白眉眼彎起些許笑意,“我們晚上還約好一起吃飯了。”
陸遲頓時有些自愧不如,感歎道,“萬年寡王撩起人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
樓下,薑棲心不在焉地和徐遠在公共區域逛了逛,裝模作樣地評價了幾句這裡的室內設計。
隨後,她找了個上洗手間的借口,成功甩掉了徐遠。
她迅速繞了一圈,找到前台負責接待的一位留著白胡子、麵容慈祥的外國老先生。
她用英語誠懇地解釋,自己有一封非常重要的信,希望能幫忙轉交給AleX。
那位外國老頭似乎對此習以為常,和善地表示每天送到研究所希望AleX親閱的信件很多,他一般不會看。
薑棲言辭懇切,又堅持了幾句。
外國老頭最終被她的真誠打動,點了點頭,“好吧,小姐,我會儘力幫你轉交,但不能保證結果。”
薑棲連連道謝,心裡一塊石頭暫時落地,這才心滿意足地準備離開。
沒走多遠,就迎麵撞見了陸遲和徐遠。
陸遲見她徑直往門口走,問道,“你參觀完了?”
薑棲目的達到,便想拍拍屁股走人,簡短回答,“參觀好了,我要走了。”
陸遲想起剛才表哥分享的“成功經驗”,決定現學現賣,提議道,“我都帶你進來參觀了,你請我吃一頓飯不過分吧?剛好也到飯點了。”
薑棲腳步不停,側眸瞥了他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陸遲以退為進,“沒有,我隻是和你商量而已,你不答應就算了。”
這語氣聽得薑棲額角一跳,渾身起雞皮疙瘩,堅決不吃他這套,“我可沒空陪你吃飯。”
說完,就快步朝外麵走去。
她和顧敘白約好六點在餐廳見麵,得去赴約了。
陸遲被乾脆利落地拒絕了,也沒有死纏爛打什麼。
他告訴自己,不能操之過急。
與此同時,顧敘白整理好衣著,路過大廳前台時,那位外國老頭叫住了他,用英語說,“AleX,剛剛有位年輕女孩留下一封信,言辭非常懇切,希望您百忙之中能看一下她寫的信,她說事情很重要。”
顧敘白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每天希望找他治療的人絡繹不絕,他平常忙於實驗和研究,根本無暇應付這些雪花般飛來的求助,通常都交由助理處理。
但今天,或許是因為晚上約會心情出奇地好,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待會交給我助理吧。”
外國老頭欣然答應,“好的。”
顧敘白邁步走出研究所大門,剛好遇到站在門口與徐遠交代事情的陸遲。
顧敘白看了看他身後,“怎麼就你們兩個了?你前妻呢?”
“她先走了。”陸遲上下打量了一下顧敘白,注意到他換下了白大褂,穿著正式合體的淺灰色西裝,發型也精心打理過,不禁調侃,“穿這麼正式?”
顧敘白整理了一下袖口,坦然道,“那當然,畢竟第一頓飯,總得用點心。”
他看了一眼腕表,“不說了,我得早點過去。”
說完,便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陸遲站在原地,望著表哥透著幾分雀躍的背影,忽然問徐遠,“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
徐遠用力嗅了嗅空氣,茫然道,“沒聞到什麼味道,”
陸遲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說,“是老孔雀開屏的味道。”
徐遠額角抽了抽。
心裡不由得腹誹,表弟不說表哥。
以後你開屏指不定也這麼沒出息。
——
兩人約好的餐廳就在研究所附近,步行僅需十分鐘。
薑棲提前到達了,她向來不喜歡讓彆人等,選了個靠窗的安靜位置坐下。
等待的間隙,她望著窗外熙攘的人流怔怔出神,心裡還在琢磨那封信能否順利送到AleX手中……
一道溫和熟悉的嗓音適時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我以為我夠早的了,沒想到維拉小姐你更快。”
薑棲回過神,看到顧敘白已經落座於對麵,她莞爾一笑,“我也是剛到。”
她將手邊的菜單遞過去,“還沒點菜,看看你想吃點什麼?”
顧敘白沒有客套地說“隨便”,而是禮貌地接過菜單,仔細翻閱起來,認真點了幾道招牌菜,並體貼地詢問了薑棲的忌口和偏好,服務員記錄後恭敬離開。
“第一次正式吃飯就讓你破費了。”顧敘白淡淡道。
“應該的。”薑棲笑了笑,“誰讓我撞壞了你的手機,對了,你手機修好了嗎?還是換了新的?”
顧敘白從口袋中取出那部手機,屏幕光潔如新,“修好了,這個手機是我母親生前送我的,意義比較特殊,所以一直沒舍得換。”
薑棲聞言,愧疚感更深了,難怪那手機款式看起來有些老舊。
“啊,真是抱歉……幸好能修好。”她由衷地說。
顧敘白摸著那個手機,感慨道,“沒事,也隻是一個念想罷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這時,服務員陸陸續續上菜,其中有一道是口味清淡的蒸螃蟹。
顧敘白拿起工具,動作慢條斯理地開始處理螃蟹,他的手法極其嫻熟,巧妙地分離蟹肉與蟹殼,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甚至能將拆出的蟹殼近乎完整地重新拚湊起來。
薑棲看得歎為觀止,忍不住驚歎,“你這是專業拆蟹戶?”
顧敘白抬眼看著她,眼中含著淺淺的笑意,“我有點強迫症,而且平時拿手術刀習慣了,做這些就比較順手。”
“手術刀?”薑棲捕捉到關鍵詞,略顯驚訝,“你是醫生?”
顧敘白拿起餐巾優雅地擦著手指,笑著問,“不像嗎?”
與此同時,馬路對麵。
陸遲也打算和徐遠去這家西餐廳解決晚飯。
他正準備過馬路,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餐廳的落地窗,恰好看到了坐在窗邊的顧敘白。
他那位向來沉穩的表哥,此刻正眉眼帶笑,神情專注地與對麵的女子交談。
那女子背對著街道,陸遲看不到她的臉。
不知為何,那個後腦勺……讓他覺得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