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胥軍出門跑步。
跑到兩條街外,他慢慢放緩腳步,最終停在公共電話亭前。
他撥出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被接通之前,他很警惕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大清早的街上沒什麼人,隻有一個環衛工在五十米外掃地。
電話接通。
“喂!陳警官,是我,胥軍!”他捂著話筒,壓低自己的聲音,“我親眼看見吳今柏受賄了,你快帶人去抄他的家吧!”
陳向國很冷靜,問胥軍具體細節。
胥軍三言兩語,說了張雲濤將金子藏在茶餅裡,然後將茶餅送給了吳今柏一事。
“陳警官!我知道這應該不歸你們管,但你在公安係統裡,肯定有自己的人脈關係,能聯係到人,讓人直接去抄他的家,是不是?”
“胥軍,你冷靜點。”陳向國沉聲,“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你說你親眼看見吳今柏受賄了,可那茶餅裡到底有沒有金子,你也沒有親眼所見。”
“不止你沒有親眼所見,吳今柏也沒有親眼所見。如果我們今天帶人去他家裡查抄證據,他完全可以裝無辜,說不知道茶餅裡有金子。”
“他甚至還能倒打一耙,說飯局是你牽橋搭線,說你和張雲濤是一夥的,說你們故意設局陷害他,知道嗎?”
胥軍熊熊燃燒的內心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額角因為跑步而出的熱汗,也變成了冷汗。
他突然就想到張雲濤昨晚說的那句話。
張雲濤說,但凡有點身份和權勢的人,都不喜歡太過於直白的送禮方式。
對此,張雲濤說他們是假清高,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可事實上,這根本不是假清高,而是在規避風險!
就像陳向國警官說的那樣,吳今柏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茶餅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胥軍沒忍住在心中暗罵一聲吳今柏奸詐。
“那怎麼辦?”他有些急躁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按照吳今柏的性格,張雲濤要是直接給他送錢,他肯定不會收的。”
“而且最近他們倆應該不會再見麵了!”
陳向國安慰:“彆急,這種事情急不得。”
他頓了頓,交代叮囑道:“首先,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因為著急而露出馬腳。”
“要是讓他們發現你在搜羅他們的罪證,你的安全恐怕會受到威脅。”
胥軍像是好不容易跑到終點,卻發現自己壓根沒跑夠圈數的長跑運動員。
他身心俱疲,看不到希望。
可為了最終的勝利,他又不得不咬牙強撐。
“好,我知道了。”他的語氣明顯沒了最開始的興奮激動,“這麼一大早給您打電話,打擾您了,陳警官。”
陳向國:“不用跟我客氣,我也已經起來了。以後有什麼事,你儘管聯係我,特彆是拿主意決定做什麼事之前,最好先找我,跟我商量商量。”
“好。”胥軍有點後怕。
其實他昨晚的想法是,一大早就起來去寄匿名檢舉信。
他甚至已經連夜把信寫好了。
可是半夜輾轉反側睡不著的時候,他突然想到,萬一信寄到之前,吳今柏已經把那幾塊茶餅轉移了怎麼樣?
又或者,吳今柏在上麵也有自己的人脈關係。
這樣的話,那封信非但不會讓吳今柏受到檢查,甚至還會落到吳今柏的手中。
思來想去之下,他決定給陳向國陳警官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