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這笑意讓任母誤以為是和解的信號,急忙問道。
“盈盈,告訴媽媽,你昨天晚上在哪睡的?”
“那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這種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不要和他來往好不好?”
笑容瞬間凝固。
任盈盈被問得不耐煩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是我男朋友,我在他家睡的。怎麼?還要查戶口嗎?”
“你!”
任母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你怎麼找了混混男友,你對得起我嗎?”
“對得起你?”
任盈盈冷笑一聲,“我找什麼男朋友和你有什麼關係,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把我爸逼瘋了!”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刺中任母的要害。
她的瞳孔劇烈收縮,臉上僅有的幾點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你……!”任母的胸口劇烈起伏,“你不準出門,你被禁足了!”
“不出就不出!”任盈盈轉身衝進房間,用力甩上門。
“碰”的一聲巨響,房門在身後關上。
任盈盈靠在門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奇怪的是,她竟然笑出了聲。
太離譜了。
本來隻是想讓那家夥當個擋箭牌,分擔一下火力,結果他不但把所有火力都吸引走,甚至還反殺了。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自己不回來又能去哪呢?
這個支離破碎的家,終究是自己的歸宿。
當媽媽拉著她的手腕說要一起跳河時,任盈盈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勇氣真的離開。
爸爸走了,要是媽媽也不在了,自己難道真的要成為孤家寡人了嗎?
以前還會想著,死了算了。
但是昨天跳河過後,任盈盈就再也不想死了。
那些曾經縈繞在腦海裡的“死了算了”的念頭,在昨天被河水淹沒的瞬間,突然變得無比遙遠。
原來被人拚儘全力拉回人間的感覺是這樣的——
像溺水者突然觸到浮木,
像寒冬裡意外遇見的篝火。
對了,還有他的電話號碼。
指尖觸到口袋裡微微發皺的紙條,任盈盈小心翼翼地掏出來。
得益於手機的防水性能好,竟然沒出什麼事。
添加聯係人的界麵空蕩蕩地等著自己輸入。
寫個什麼備注好呢?不會被老媽一眼能看出來。
有的時候,她會突然要求檢查手機,要是不給她,挨打是小,但她又得要死要活了。
李遠明,遠明……像是穿透陰霾的陽光。
任盈盈突然想起生物課上學過的光合作用。
陽光……氧氣……光合作用……
有了。
“o2”氧氣,這誰能猜出來啊?
——氧氣,生命的必需品。
任盈盈盯著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揚。
我真是天才。
李遠明踢掉鞋子,整個人癱在沙發上時,忽然一拍大腿——
“靠!忘了讓她還錢了!”
李遠明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當時任盈盈上樓的時候,自己就該直接拽住她:“喂,先把車費還我!”
結果光顧著跑路,愣是把這事給忘了。
嘖,虧大了。
現在倒好,救人還倒貼,活像個冤大頭。
一百塊就這麼打了水漂。
一百塊啊!能買多少包泡麵啊!
李遠明盯著天花板,仿佛能看見一張張鈔票長著小翅膀飛走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