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懶洋洋地灑在福利院那有些斑駁的牆壁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最近幾天都是難得的好天氣,天空像洗過一樣藍,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
也不知道遠在他國的柴某記者能不能看到這番美景。
今天是周五,下午的陽光不那麼灼熱,帶著一絲初秋的暖意,輕輕拂過人的臉頰。
“最近真是被搞昏了頭。”
李遠明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子像一團漿糊。
又是沒完沒了的課程,又是那個讓人頭禿的科研項目。
白姐給自己發的那些資料,什麼多模態融合,什麼模型微調,什麼transforer,什麼鬼注意力機製……
說實話,李遠明感覺自己是一個字都看不懂。
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頭一回感覺自己像個文盲。
難怪有人說,讀研和讀博隻有上岸和畢業是開心的。
誠不欺我!
要是天天都是這樣高強度的腦力勞動,可不得把人整瘋了不成。
其實自己也快了。
腦海裡,安琴那張帶著狡黠偷笑的臉,東方芷荷狂放的樣子,還有任盈盈那雙單純無辜的大眼睛,輪番閃現。
我的人生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這他媽是正常人的生活嗎?”
李遠明想回家了,回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看看。
這裡有熟悉的人,熟悉的床,還有院子裡那棵熟悉的老槐樹。
至少能讓自己暫時喘口氣。
李遠明提前去附近的超市裡買了一些孩子們愛吃的零食,拎著大包小包,推開了那扇略帶鏽跡卻無比熟悉的鐵門。
剛踏進院子,就聽到一陣清脆悅耳的嬉笑聲。
“過來,讓姐姐看看,小臉蛋都成小花貓啦。”
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帶著笑意。
“姐姐,我來了!我也要擦臉!”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擦臉。”
另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急切地喊道。
花壇邊,一個穿著樸素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的女孩正蹲著身子,手裡拿著濕巾,溫柔地給一個小不點擦臉。
她的動作輕柔,臉上帶著暖暖的笑意。
女孩的頭發是罕見的雪白色,被一頂簡單的鴨舌帽隨意地壓著,微風吹動帽簷,露出一張盈盈笑臉。
那精致的側臉輪廓,那略顯單薄卻依然美好的身影……
“夏竹雨?”
李遠明腳步一頓,眼睛微微睜大,下意識地喚出了那個名字。
女孩聞聲,手上的動作明顯一滯。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與李遠明在半空中相遇。
四目相對的瞬間,夏竹雨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湧上難以置信的驚喜,最後那份驚喜又迅速被一層複雜的水霧所替代,眼神變得朦朧起來。
“遠明?”
夏竹雨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慌亂。
她的嘴唇微微張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遠明率先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複雜。
可能是因為男人那該死的、可笑的自尊心作祟,李遠明從來沒和她詳細說過自己是在福利院裡長大的。
每次她問起住處,李遠明就總是支支吾吾地說,我就住在附近,含糊帶過。
因此,李遠明對於她能找到這裡,還是感到相當驚訝的。
而且,自從上次她把那張存著她所有積蓄的銀行卡塞給自己後。
李遠明一直以為這個名字,已經徹底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成為過去式了。
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見麵。
李遠明打量著眼前的夏竹雨,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和自己印象裡麵的她相比,現在的她好像瘦了好多。
原本還有點嬰兒肥的臉頰現在顯得有些尖俏,下巴的線條也更明顯了。
這還是那個當年有點嬰兒肥,笑起來沒心沒肺,陽光燦爛的丫頭嗎?
她身上那股無憂無慮的勁兒,似乎被什麼磨平了。
難道是公司要求形象,讓她減肥?
現在這個年頭,女歌手也要這麼卷身材嗎?
“我……我來看看小孩子們。”
夏竹雨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巧妙地避開了李遠明的目光,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局促和緊張,雙手也不安地絞著衣角。
“明哥!”
就在這時,幾個眼尖的小家夥已經發現了拎著大包小包零食的李遠明,立刻發出一陣歡呼,像一群嗅到蜜糖的小蜜蜂般,興高采烈地衝了過來,瞬間就將他團團包圍。
“明哥你可算來啦!我們都好想你啊!”
“明哥,明哥,給我們帶了什麼好吃的呀?”
其中一個小胖墩更是人小鬼大,膽子也最大,他一把拉住李遠明的衣角,仰著肉嘟嘟的小臉,一本正經地說道:“明哥,你把這個漂亮的白頭發姐姐娶了吧,她對我們可好了!”
李遠明哭笑不得,伸出手敲了敲他的小腦袋,沒好氣地說道:“小屁孩,彆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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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能說?我以前還偷偷看到你們在公園裡走呢!”
“為什麼不能說?我以前還偷偷看到你們在公園裡手拉手散步呢!”
小胖墩不服氣地大聲喊道,生怕彆人聽不見。
“我之前就看到了!就是這個白頭發的漂亮姐姐!她還給明哥你擦汗呢!”
之前?
李遠明微微一愣。
之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竟然被這小胖墩給發現了?
看來福利院的門禁管得還是太鬆了,以後得跟王阿姨說說。
不能讓他們這些小家夥隨便往外麵跑,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