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攥著那枚刻著“月”字的青銅指環,指腹摩挲著內側的紋路——那紋路與秦始皇陵地脈圖的暗紋完全吻合。洛璃遞來的月記在背包裡發燙,最後一頁的“長白山”水印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地宮深處的一幅剖麵圖,標注著“玄水殿”的位置。
“之前的地圖是障眼法。”林野突然反應過來,將月記攤開在石桌上,“徐福的終極秘密不在彆處,就在這秦陵核心的玄水殿。”
蘇烈用工兵鏟敲了敲地麵,磚石發出空洞的回響:“月記裡說‘水繞玄殿,血啟銅匣’,這地磚下肯定有通道。”阿鬼早已抽出短刀,沿著月記標注的紋路撬動磚石,很快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寒氣順著縫隙往上冒。
石月的指尖輕輕按在洞口邊緣,那裡刻著一行極小的秦篆:“非守陵人血,不得入內。”她看向林野,眼底閃過一絲複雜——自地脈之心碎裂後,她的臉色就一直泛著青灰,像是被地脈反噬所傷。
“我來。”林野按住她的手,將自己的血滴在刻痕上。秦篆瞬間亮起紅光,洞口的石板緩緩下沉,露出一條濕漉漉的階梯,壁上的油燈依次亮起,映出“玄水殿”三個大字。
殿內果然如月記所畫:中央立著一具青銅匣,四周環繞著八條石雕龍,龍首皆朝向匣子,嘴裡銜著的明珠散發著幽藍的光。青銅匣上纏著三道鎖鏈,鏈身刻滿守陵人血誓的符號,最上麵的鎖鏈已出現裂痕——顯然有人來過。
“是影閣的人。”老金指著地上的腳印,“這鞋印和疤臉他們穿的軍靴一模一樣。”阿鬼突然指向青銅匣側麵,那裡有個新鮮的鑿痕,像是用蠻力試圖撬開,卻隻留下淺淺的印子。
石月走到青銅匣前,指尖撫過鎖鏈上的裂痕:“這是‘血誓鏈’,需守陵人血脈與地脈能量共鳴才能解開。”她的血滴在鎖鏈上,紅光順著鏈身遊走,第一道鎖鏈“哢噠”一聲斷開,卻讓她猛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青灰色的血。
“彆硬撐。”林野扶住她,將自己的血也滴了上去。或許是月記帶來的聯係,他的血竟與石月的血在鎖鏈上相融,第二道鎖鏈應聲而斷。這時,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疤臉的狂笑穿透甬道:“林野,多謝你替我們打開兩道鎖,這最後一道,該輪到我了!”
影閣的人蜂擁而入,疤臉手裡舉著個奇怪的儀器,對準青銅匣:“這‘血誓鏈’說白了就是地脈能量鎖,隻要用這‘吸能器’抽乾周圍的地脈,再硬的鎖也能撬開!”儀器啟動的瞬間,殿內的油燈突然變暗,石月的臉色更差了,連站都站不穩。
“休想!”林野將石月護在身後,與蘇烈、阿鬼背靠背形成防線。老金早已抱來炸藥,在殿門處堆好:“想搶青銅匣?先問問這炸藥答不答應!”
石月卻突然掙脫林野的手,踉蹌著撲向青銅匣,將自己最後的血拍在第三道鎖鏈上。這一次,她的血不再是鮮紅,而是帶著青灰的黑,鎖鏈在紅光中劇烈震顫,卻遲遲不斷。“用你的‘鎖’之力……”她看向林野,聲音輕得像歎息,“月記說,你是‘鎖’,我是‘解’,合則能破……”
林野立刻明白了。他握住石月的手,將體內因月記而覺醒的地脈感應全力催動,兩種力量順著血脈湧入鎖鏈。第三道鎖鏈終於斷開,青銅匣“嗡”的一聲亮起,匣蓋緩緩打開——裡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卷泛黃的帛書,上麵記載著徐福的手書:
“吾以地脈為引,設下三千年輪回,非為長生,實為鎮煞。秦陵之下壓著‘地脈煞源’,守陵人世代守護,不是為守墓,是為鎮煞……”
原來所謂的“守陵”,從來都是守護蒼生的幌子。林野抬頭時,正看到疤臉撲向帛書,而石月突然擋在前麵,被儀器釋放的地脈衝擊狠狠撞在石壁上。
“石月!”林野撲過去抱住她,卻發現她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像是要融進這地脈之中。石月的指尖撫過他無名指上的青銅指環,笑了笑:“守陵人……本就是地脈的一部分……”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點點光粒,融入青銅匣的光芒裡。青銅匣突然劇烈震動,四周的石龍雕像噴出水流,將影閣的人逼退,帛書自動展開,上麵的字跡漸漸隱去,化作一道光紋,印在林野的手背上——那是新的守陵人印記。
疤臉還想反撲,卻被蘇烈的工兵鏟拍倒在地,阿鬼的短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老金點燃了引線,大喊著“撤”,眾人拽著被製服的疤臉衝出玄水殿,身後傳來青銅匣閉合的巨響,甬道在水流中漸漸坍塌。
林野摸著手上的印記,那裡還殘留著石月的溫度。月記從背包裡滑出,最後一頁自動浮現出一行字,像是石月的筆跡:“煞源未除,輪回未了,玄水殿閉,待君再啟。”
他握緊月記,指環在掌心發燙。或許守陵人的使命從未結束,而這秦陵深處的秘密,才剛剛揭開一角。
林野攥著月記,指尖一遍遍劃過石月留下的字跡,手背的光紋隨著他的呼吸微微發燙。蘇烈拖著被捆住的疤臉走在前麵,鐵鏈在潮濕的甬道裡拖出刺耳的聲響,阿鬼則時不時回頭看他,眼神裡帶著擔憂。
“這印記……”林野忽然停下腳步,借著壁燈的光仔細打量手背上的紋路——那光紋竟在緩慢流動,像極了石月融入青銅匣時的光粒。更奇怪的是,隨著光紋流轉,周圍的地脈能量似乎在回應,甬道壁上滲出的水珠都跟著泛起微光。
“快走!甬道要塌了!”老金的吼聲從前麵傳來,頭頂的碎石正簌簌往下掉。林野被阿鬼拽著往前跑,可腦海裡全是石月化作光粒的模樣,還有她最後那句“守陵人本就是地脈的一部分”。
衝出坍塌的甬道,重見天日的那一刻,林野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得轉身——是手背上的光紋在發燙,牽引著他看向玄水殿坍塌的方向。那裡正升起一道淡淡的光柱,直衝雲霄,隨後慢慢消散在雲層裡。
“那是……地脈煞源的氣息被壓製了?”蘇烈望著光柱,若有所思,“石月她……”
“她用守陵人最後的血脈之力,暫時鎮住了煞源。”林野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攤開手心,青銅指環不知何時變得滾燙,內側的紋路竟與手背上的光紋重合了,“月記裡說‘輪回未了’,意思是煞源還會再醒,而我……”
他忽然想起石月擋在他身前時,眼中沒有絲毫猶豫,就像無數個守陵人在三千年裡做的那樣。疤臉在一旁掙紮著罵罵咧咧,被阿鬼一腳踹得閉了嘴,可林野已經不在意了——影閣也好,煞源也罷,都成了必須麵對的使命。
回去的路上,月記又自動翻過一頁,新出現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石月倉促間寫下的:“青銅匣裡的帛書,背麵有星圖,對應著七處煞源分支,找到它們,或許能……”後麵的字被水漬暈開了,模糊不清。
林野把月記按在胸口,手背上的光紋輕輕跳動,像是在應和。他抬頭看向驪山深處,夕陽正把雲層染成金紅色,恍惚間,仿佛看到石月站在光影裡朝他笑,指尖比著一個“加油”的手勢。
“走了。”他對蘇烈幾人說,腳步朝著與來時相反的方向——那是月記星圖指向的第一處煞源分支所在地。青銅指環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與手背上的光紋呼應著,像一句無聲的承諾。
前路或許依舊布滿暗礁,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石月留下的光,正順著血脈,在他身上繼續燃燒。
林野一行人沿著坍塌的甬道邊緣緩慢撤離,靴底碾過碎裂的秦磚,發出“咯吱”的輕響。老金扛著炸藥包斷後,時不時回頭望一眼玄水殿的方向,那裡的水流聲已漸漸平息,隻餘一片死寂。
“疤臉這孫子,得好好審審。”蘇烈拽了拽鐵鏈,疤臉踉蹌著撞在石壁上,悶哼一聲卻依舊嘴硬:“你們彆得意!‘先生’早就布好了局,這秦陵底下的煞源,遲早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林野突然停步,手背上的光紋猛地發燙,他低頭看向月記,剛才被水漬暈開的字跡竟在慢慢清晰——“……或許能找到‘化煞草’,其性克煞,生於地脈交彙處,與解魂草共生”。
“化煞草?”洛璃湊過來,指尖點在“解魂草共生”幾個字上,“月記前麵提過,解魂草能安撫地脈,化煞草能克製煞源,這兩種草要是能找到,說不定能徹底根除煞源。”
阿鬼突然用短刀指向疤臉的鞋底:“他鞋上沾著的土,不對勁。”眾人湊近一看,疤臉軍靴的縫隙裡嵌著些暗紅色的泥土,還混著幾絲極細的淡紫色纖維——像極了解魂草的絨毛。
“這土是從哪兒來的?”林野蹲下身,光紋的熱度讓他能隱約感知到泥土裡殘留的地脈能量,“不是玄水殿的,也不是我們走過的甬道。”
疤臉梗著脖子不說話,蘇烈直接將他按在石壁上,工兵鏟抵住他的咽喉:“說不說?再嘴硬,就讓你嘗嘗被地脈煞源吞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