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臉色一白,終於鬆了口:“是……是‘先生’讓我們去的一處暗室,就在主墓西側的耳室裡,那裡長著些奇怪的草,紫色的,聞著發苦……”
“是解魂草!”林野心頭一震,月記裡畫過解魂草的形態,正是淡紫色葉片,散發清苦香氣。他立刻翻到耳室的剖麵圖,果然在角落標注著“地脈交彙,草生其間”。
“去耳室!”林野當機立斷,手背上的光紋指引著方向,“化煞草很可能就在那裡!”
一行人改變方向,朝著主墓西側的耳室進發。越靠近耳室,空氣裡的清苦香氣越濃,石壁上甚至滲出了帶著淡紫色的水珠。耳室的石門虛掩著,門縫裡透出幽藍的光,與玄水殿青銅匣的光芒如出一轍。
推開門的瞬間,眾人都愣住了——耳室中央的石台上,竟真的長著一片解魂草,而在草叢深處,幾株通體雪白的草正微微發光,根部與解魂草纏繞在一起,正是月記裡描述的化煞草。更令人意外的是,石台旁還放著一個熟悉的青銅盒,與林野之前見過的地脈之心容器一模一樣,盒蓋敞開著,裡麵空無一物。
“‘先生’的人來過這裡,拿走了什麼?”老金拿起青銅盒,盒底刻著的星圖與月記帛書背麵的完全吻合。林野的光紋突然劇烈發燙,他看向化煞草,發現草葉上沾著些黑色的粉末,湊近一聞,竟有股與地脈煞源相似的腥氣。
“他們用化煞草的粉末去壓製煞源了。”林野瞬間明白,“‘先生’根本不是要搶青銅匣,是想利用化煞草和地脈之心的碎片,強行控製煞源!”
話音未落,耳室的石門突然“哐當”一聲關上,頭頂的油燈同時熄滅,隻有解魂草和化煞草的光芒在黑暗中跳動。疤臉突然掙脫束縛,從懷裡掏出一個信號器:“‘先生’說了,你們要是找到這裡,就彆怪我們心狠——這耳室的地磚下,全是火油!”
蘇烈反應極快,一把將林野推開,自己撲過去按住疤臉,信號器“嘀嘀”的提示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阿鬼揮刀劈向信號器,卻被疤臉死死攥住手腕,老金則瘋了似的在石壁上摸索機關,額頭上的冷汗混著草香滴落。
林野看著石台上的解魂草和化煞草,手背上的光紋突然與草葉的光芒產生共鳴,那些淡紫色和雪白色的光絲順著他的指尖爬上手臂,彙入光紋之中。他腦海裡閃過石月的話:“守陵人是地脈的一部分”,猛地將光紋對準石門——
“嗡——”
一道紅光從光紋中射出,撞在石門上,石門竟緩緩向後退去,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走!”林野拽起洛璃,蘇烈和阿鬼拖著被打暈的疤臉緊隨其後,老金最後一個衝出,臨走前不忘挖走幾株化煞草和解魂草,塞進保溫箱裡。
耳室在他們身後爆發出轟然巨響,火光映紅了甬道的儘頭。林野摸著懷裡的月記,感受著保溫箱裡草葉傳來的微弱脈動,手背上的光紋漸漸平息,卻在皮膚下留下了更深的印記。
“‘先生’還在秦陵裡。”他望著通道深處的黑暗,那裡隱約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他要控製煞源,必然會去月記標注的七處分支點。”
蘇烈握緊工兵鏟,阿鬼的短刀在火光下閃著冷光,洛璃打開筆記本,開始破譯帛書背麵的星圖,老金則數著剩下的炸藥,臉上露出狠勁。
林野低頭看了看無名指上的青銅指環,指環內側的“月”字仿佛活了過來,與手背上的光紋交相輝映。他知道,這場關於地脈、煞源與守陵人的較量,才剛剛進入最危險的階段。而秦陵深處,還有更多未知的機關與秘密,在黑暗中等待著他們。
通道儘頭的石壁突然傳來“軋軋”聲,一道暗門緩緩升起,露出裡麵的階梯——階梯由青黑色的玄武岩砌成,每級台階都刻著北鬥七星的圖案,與帛書星圖的第一處分支點完全吻合。
“是‘七星階’。”洛璃對照月記,指尖劃過“第一分支:北鬥壓煞,星落玄武”的字樣,“月記說,這裡的地脈煞源與北鬥星軌相連,每逢星落時刻,煞氣會順著台階往上湧。”
話音剛落,通道外的火光突然變暗,頭頂的磚石縫隙裡滲下絲絲黑氣,落在台階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被灼燒的布料。林野手背上的光紋猛地刺痛,他下意識地按住保溫箱,裡麵的化煞草突然發出白光,黑氣竟被白光逼退了半寸。
“化煞草能暫時壓製煞氣。”他將保溫箱遞給洛璃,“你跟緊我,用草葉的光開路。”
眾人拾級而上,玄武岩台階冰涼刺骨,仿佛踩著寒冰。老金突然指著第七級台階,那裡刻著的“搖光”星位凹陷下去,邊緣殘留著新鮮的劃痕:“‘先生’的人來過,這機關被動過!”
林野蹲下身,發現凹陷處嵌著一枚黑色的晶石碎片——與地脈之心的材質一模一樣。他剛將碎片拾起,整道階梯突然劇烈震動,兩側的石壁彈出數道青銅鎖鏈,鏈上掛滿了鏽蝕的鈴鐺,鈴鐺無風自動,發出詭異的聲響。
“是‘鎖煞鈴’!”洛璃的聲音發顫,“月記說,鈴聲會喚醒沉睡的煞源殘魂!”
話音未落,台階下方傳來無數細碎的爬行聲,借著化煞草的白光望去,竟是數不清的黑色藤蔓,藤蔓頂端長著肉瘤般的花苞,正隨著鈴聲緩緩張開,露出裡麵猩紅的紋路。
“守陵人秘錄裡提過這東西!”林野想起玄水殿的帛書,“是‘煞藤’,靠吸食煞氣生長,觸到活物就會纏上來!”
阿鬼揮刀劈向最前麵的藤蔓,刀刃砍在藤身上,竟被死死粘住,黑色的汁液順著刀身蔓延,散發出腐臭的氣息。“這玩意兒怕火!”蘇烈掏出打火機,點燃工兵鏟上的布條,猛地點向藤蔓——火焰舔舐之處,煞藤瞬間蜷縮成焦黑的一團,卻在熄滅後又冒出新的嫩芽。
“不能硬拚!”林野拽著洛璃往台階頂端衝,手背上的光紋突然爆發出紅光,將靠近的煞藤逼退,“快找星軌的交彙點!月記說‘星落玄武,以光為匙’!”
洛璃迅速在台階頂端的石壁上摸索,終於在一塊玄武岩上找到與光紋吻合的凹槽。林野將手背按上去,紅光順著凹槽蔓延,組成完整的北鬥星圖。石壁“轟隆”一聲向內凹陷,露出一個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擺著一尊玄武石雕,石雕的背上嵌著第二塊地脈之心碎片。
“‘先生’還沒到這裡!”老金剛要去拿碎片,石雕突然睜開眼睛,眼窩中射出兩道黑氣,直撲林野麵門——
“小心!”蘇烈用工兵鏟格擋,黑氣撞在鏟麵上,竟腐蝕出兩個深坑。石雕緩緩站起身,四肢的關節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響,背上的鱗片層層張開,露出裡麵纏繞的煞藤,“是‘鎮煞獸’!”洛璃驚呼,“月記說,秦陵裡有四尊鎮煞獸,分彆鎮守四個分支點,玄武是第一尊!”
鎮煞獸的尾巴橫掃過來,林野拽著洛璃躲開,石桌被掃得粉碎。阿鬼趁機繞到石雕身後,短刀刺向它背上的碎片,卻被鱗片彈開。“碎片是它的核心!”林野突然想起光紋的特性,將化煞草的白光引向手背,紅光與白光交織成一道光柱,猛地射向石雕的眼窩——
“嗷——”
鎮煞獸發出一聲非獸非人的嘶吼,眼窩中的黑氣瞬間潰散。阿鬼抓住機會,短刀直刺石雕背部的碎片,碎片應聲脫落,鎮煞獸的身體迅速石化,最終崩裂成無數碎石,隻留下滿地煞藤的焦痕。
林野拾起碎片,與之前那枚拚在一起,兩塊碎片竟自動貼合,散發出淡淡的藍光。手背上的光紋吸收了藍光,浮現出第二處分支點的星圖——“南鬥注生,火焚朱雀”。
“下一站是朱雀分支。”他將碎片收好,發現石室的角落有個通風口,裡麵傳來隱約的腳步聲,“‘先生’的人來了,從通風口走!”
眾人鑽進通風口,狹窄的管道裡彌漫著灰塵和煞氣的味道。林野回頭望去,石室門口已出現幾道黑影,為首的那人穿著黑色風衣,左手缺了半截食指,正用那雙陰鷙的眼睛盯著通風口的方向——是“先生”。
通風管外傳來“先生”冰冷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林野,你逃不掉的。地脈煞源需要守陵人的血來激活,你手背上的印記,就是最好的鑰匙……”
聲音漸漸遠去,林野攥緊手中的碎片,光紋在黑暗中微微發燙。他知道,“先生”的目標從來不是煞源本身,而是能掌控煞源的守陵人印記。而這秦陵深處,朱雀分支的火焰與更凶險的機關,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