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沒點燈,小喜以為沒人,進來正要將夜燈點上,卻看到坐在窗戶前的一抹單薄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姑娘怎麼沒點燈?”
說著就要走過去將燈罩打開,正要點燈,薑月窈急聲阻止了她:“彆點。”
聲音明顯帶著哭腔。
小喜的手一頓,接著將燈罩重新扣上,隨後關心地問:“姑娘怎麼了?”
“我沒事。”薑月窈拿帕子胡亂地擦著臉上的淚,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你先去休息吧,我一會兒也要睡覺了。”
她說著起身,朝床邊走去。
見她如此,小喜沒再追問,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屋子。
薑月窈坐在床邊,聽見小喜離開的腳步聲,原本已經止住的淚又湧了出來。
心口的地方,並沒有像話本子裡寫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隻有像小針紮過的感覺,細細密密、連綿不絕的隱痛……一度疼得她連腰都直不起來。
她曾經無數次慶幸自己,在遭遇陸衡青的狼心狗肺之後,還能遇到陸綏,他救了她很多次,也將她從蘇城帶來京城。
給她一個安定而舒適的住所,雖然一開始說有租金,可實際,他一次都沒收過。
她給過一次,卻被他敲了一暴栗。
“本大人不缺你這一點,自己拿著買糖吃。”
薑月窈這人本就是個小財迷,他不要,她自然就不再給了,不僅不給,隔三差五,陸綏還倒貼她一些。
生活中,他更是事事替她安排得周全,從未讓她操過半點心。
如今,整個京城,還有誰不知她是陸綏的人嗎?
沒有!
也正是如此,裴家兩姐妹處處針對她,那些明裡暗裡喜歡陸綏的人,處處對她冷嘲熱諷。
可她根本不在乎。
在她心裡,陸綏的喜歡和在意是高於一切的。
隻要他喜歡她,其餘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人本就活在世俗中,即便你再好,也免不了被人說三道四。
不去在意,便一切可破。
而一直以來,薑月窈也認為自己在陸綏心裡是不一樣的。
就連段硯舟都曾跟她說過……
“厲害呀小窈窈,連老陸這棵鐵石心腸都為你化為繞指柔。”
沈寶卿也說過。
“窈窈,你說巧不巧,你前腳被蛇咬傷,後腳裴雲珠就掉進蛇窩裡了。”
“……”
“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你家陸大人替你報仇了。”
那個時候,薑月窈躺在避暑山莊的床上,心裡彆提有多美。
陸綏對她的看重,讓她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
雖然那個時候兩人還沒捅破最後一張窗戶紙走到一起,但薑月窈知道,他是喜歡她的。
現如今,再回頭看。
一切都是自己的以為……
陸綏從未說過喜歡她!
從未!
所以,從一開始,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喜歡。
薑月窈又想起沈寶卿最初說過的那句話……
“京城流行養寵物,什麼波斯貓小京巴,沒事就逗一逗,就是圖一樂子。”
“我覺得陸綏對你,就像養小寵物似的,放在身邊,沒事逗一逗抱一抱,然後給點好處,讓你整日黏著他,顛顛地比誰都快活。”
這話是很早之前沈寶卿說的。
那時她剛回京不久,見每次陸綏來,薑月窈就顛顛地圍在他身邊打轉,實在看不下去的時候,對她說的這話。
大概是兩人之間有牽扯,皇上一直想給兩人賜婚。
導致沈寶卿看不上陸綏。
薑月窈也就隻是聽聽,也壓根沒當回事。
但如今想來,沈寶卿說的是對的。
真相一開始就說給了自己,可她沒聽。
現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也活該自己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