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窈這一夜翻來覆去,始終沒睡著。
天明時分倒是睡了一會兒,卻又被噩夢驚醒。
夢裡,陸衡青拿刀將她捅成一個篩子,而陸綏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任憑她如何哭著求救,他不為所動。
醒來的那一刻,心口的位置,還在隱隱作痛。
她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起了床。
天已大亮。
洗漱過後出來,小喜端著早飯進來了。
薑月窈問她:“陸大人在府上嗎?”
“主子今日沒出門。”
“好。”
簡單吃了幾口早飯,薑月窈就去了明隱堂。
陸綏半靠在床頭,青乙在給他換藥。
薑月窈安靜地站在一旁沒說話。
陸綏閉著雙眸,直到換完藥,青乙給他纏上紗布,他這才睜開眼。
也沒看薑月窈,起身正要去拿放在一旁的衣服,薑月窈卻先他一步拿了衣服過來。
她走到床邊,也不看他,將黑色的裡衣讓他身上穿去。
陸綏抬眸看她一眼,沒說話,站起身,任由她動作。
薑月窈動作很麻利,沒碰到他傷口,全程視線在他脖子以下,沒抬頭看他一眼。
直到替他穿上中袍時,她一邊給他係著對襟一邊出了聲。
“大人,你傷口沒好,還是彆太大動作,穿衣這些可以讓青書進來幫你。”
“朝堂之事我不太懂,但也覺得,沒有什麼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
兩人身高相差懸殊,她隻堪堪到他肩頭。
係好斜襟,她拿過腰帶。
微微彎腰,拿著腰帶的手穿過他的腰身,兩人身體相貼,身上都沾染了彼此的味道。
薑月窈鼻頭一酸。
她極力壓下情緒,幫他將腰帶係好。
又拿過外袍,替他穿上。
待一切弄好之後。
她後退一步,這才抬眸看向陸綏。
他一直在看她,眸色深得發暗,男人的臉,因為受傷,愈發削瘦,顯得更加棱角分明。
薑月窈扯了扯唇角,彎了彎眉眼。
“大人,我走了,卿卿她還在等我呢。”
“雖然昨晚將她哄得吃了飯,但感覺她心情還不是很好。”
“萬鶴樓那邊有了新的掌櫃,好像也不需要我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陪卿卿多住段時間?”
陸綏沒說話。
他看著她,眉心擰著,薄唇抿著。
像在隱忍著什麼。
薑月窈好像悟了什麼。
忙道:“你是不是還有事?那我先走了。”
她說著轉身往外去。
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沒回頭,一派輕鬆。
“我住在太師府,安全得很,小喜就不帶了。”
陸綏依舊沒說話。
薑月窈等了片刻,沒得到回應。
心如死灰。
她抬手,背著身子朝他輕輕地揮了揮。
“陸大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