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公府老夫人今日六十大壽。
大業朝有給老人做六十整壽的習俗,不管權貴還是普通老百姓,家中老人滿六十,都得大操大辦一次。
薑月窈跟著母親下車的時候,陸府大門口的巷子前,已經停滿了馬車。
她挽著白錦玉的手往裡去,身後跟著金子和母親身邊的大丫鬟翡翠,剛走到門口,有人自門口出來,薑月窈抬頭一看,是陸綏。
她還以為他有事要出門,可對方卻徑直走到她和母親麵前,恭敬見禮。
“仲謙見過沈夫人,”他說著輕輕抬眸,看了一眼薑月窈,嗓音稍緩,“沈姑娘。”
薑月窈小臉一紅,忙往母親身後躲了躲。
白錦玉看她一眼,隨後看向行禮的陸綏,笑了笑:“攝政王不必多禮。”
待對方直起身抬眸看過來時,她問他:“你這是要出門?”
“不出門,”陸綏態度謙恭,“隻是擔心門口人太多,府上空有怠慢,親自來迎您和沈姑娘進去。”
白錦玉訝異地看他一眼,隨後看向站在身邊小臉通紅的小女兒,不由得好笑起來。
本想打趣幾句,但這邊人來人往,便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隨著陸綏往裡去。
這是薑月窈第一次來陸國公府。
一路跟在陸綏身後走進去,穿過幾道月亮門,走上一條長長的回廊,府中雕梁畫棟,亭台樓閣,恢宏壯麗。
不愧是百年世家,底蘊十足。
陸綏走在前麵,路過每一處,都會回頭跟白錦玉提上一句‘這裡是何處,那邊有什麼景色……’
白錦玉和沈淮山不同。
男人偏理智,女人卻是偏向感情。
她感受到陸綏的用心,便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而薑月窈一路安靜地跟在母親身旁,聽著陸綏時不時地介紹,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他身為大業朝唯一的異姓王,權勢自不必說。
偏他性子又冷,在外,都是旁人畢恭畢敬的謙恭對他,他哪裡有過今日這般,在她母親麵前,恰到好處的表現自己,惹得母親對他另眼相看。
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到了老夫人住的惠安堂。
屋子裡,已經坐滿了人。
陸綏親自挑著簾子,迎著白錦玉和薑月窈走了進去。
廳堂內,原本熱鬨的說笑聲,一下子安靜下來。
眾人都不約而同朝門口看過去……
進來的夫人大家都認識,就是上個月剛辦過宴請的鎮國公夫人白錦玉。
提起白錦玉,在座的貴夫人哪個不認識?
年輕時,憑著一張漂亮得過分的臉蛋引得京城不少公子哥為她折了腰,再加上她又是出身太師府,身份自然是不一般的貴重。
原以為她是要進宮當皇後的,最後卻嫁給了沈家那個肆意張揚不可一世的小將軍沈淮山。
婚後,沈淮山疼她如珠似寶,又惹得一眾夫人眼紅嫉妒。
但過了沒幾年,她三歲的小女兒丟了,人人羨慕的沈夫人一夜之間瘋了。
從那之後,她便淡出了眾人的視線,養病幾年,最後跟著沈淮山去了漠北。
一去多年,再也不見。
原以為漠北的風沙,吹老了京城第一美人的容顏,可誰知沈家宴會上,她盛裝出席,一身嬌豔,不僅不輸當年風光,反而更添了幾分成熟婦人該有的迷人豐韻。
在座的那些被後宅瑣事磨得眼角生了皺紋心裡裝滿算計的貴夫人們,心裡難免再次嫉妒起來。
這沈淮山當真是疼她啊。
這麼多年了,還沒膩嗎?
這話若是被沈國公聽見,肯定不樂意。
什麼叫膩?
他家小玉即便是發脾氣,他都覺得是在勾勾搭搭他,怎麼會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