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又是一年過去。
臘八這一日,沈寶卿回來了。
恰巧這一日,薑月窈沒去千味樓,因為婚期將近,她被母親約束著待在繡房,讓她跟著繡娘一起,給陸綏繡幾副鞋墊。
她繡了一副,累得不輕,正要找個理由出去溜達溜達,突然金子風風火火跑進來。
“姑娘,不好了。”
薑月窈當時沒當回事,頭也不抬:“又怎麼了?”
“大姑娘回來了。”
大姑娘?
薑月窈怔了一下,當終於意識到‘大姑娘’指的是沈寶卿的時候,立馬從凳子上彈跳起來。
她將手裡的鞋墊一扔,抬腳往外跑。
“沈寶卿回來了?”
“是。”金子跟在她後麵,“大姑娘受了極重的傷,主子爺已經進宮請太醫去了。”
薑月窈一個急刹。
她看著金子,還以為自己聽岔了:“你說什麼?”
“大姑娘是被人抬回來的,屬下沒進屋,隻在外麵看了一眼,夫人在哭,屬下想,應該受傷不輕。”
薑月窈心頭一緊,拔腿就往沈寶卿住的‘明月樓’跑去。
從繡樓到‘明月樓’距離不近,她一路沒有停歇,一口氣跑進‘明月樓’。
正要進屋,迎麵撞上從裡麵出來的哥哥沈凜川。
沈凜川麵容肅殺,大步往外去。
薑月窈感覺不好,一把將他拉住,急聲問:“哥哥你去哪兒?”
沈凜川沒說話,甩開她的手,疾步往外走。
薑月窈心頭愈發沉重,她看著沈凜川離開的身影,轉身進了沈寶卿住的屋子。
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再加上母親哭泣的聲音,薑月窈本就膽小,這下腿都軟了。
她強撐著走進內室,一進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沈寶卿。
兩年不見,她瘦了好多,身上亂七八糟地纏了很多布條,白色的布條滲出紅色的血,她雙眼緊閉,一張臉白得嚇人。
薑月窈走過去,站在床頭,看著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
當初她留下一封信跟著相國寺的玄機走了,一走兩年,中間她也曾收到過她的幾封書信,但自從半年前起,書信就斷了。
原以為她在外麵自由自在,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過得極好。
誰知,卻傷成這樣。
薑月窈顫抖著手,在她鼻翼下探了探,感覺到微弱的呼吸,她整個人一下子鬆了口氣。
見母親趴在床邊哭得渾身顫抖不止,她蹲下身子,抬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脊背,柔道:“娘彆害怕,姐姐會沒事的。”
白錦玉一把將她抱懷裡,哭得肝腸寸斷。
“我好好的孩子出去,回來成了這般模樣。”
薑月窈也抱著她,一邊安慰她一邊看向沈寶卿。
心頭一酸,眼眶一紅,淚水就這麼落下來。
沈寶卿對她來說,先是最好的朋友,後才是至親姐妹。
那麼鮮活明媚的一個人,好好地出去,卻躺著回來,如今被傷成這個樣子,彆說是做母親的白錦玉,就是她……也心如刀割。
到底是誰乾的?
但不管是誰,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沈淮山很快就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名老禦醫和一名女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