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窈忙扶著母親出了內室,坐在外間的軟榻上。
大哭一場之後,白錦玉的情緒也穩定下來。
薑月窈站在她身旁,一直聽著裡麵的動靜,禦醫和父親的交談聲傳來,當聽到那句‘雖然傷口多,但未傷到肺腑,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她和母親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但她後腦勺這一處很棘手,裡麵有淤血,隻能先施以銀針看看,能不能把淤血化開。”
沈淮山低沉的嗓音傳來:“若是化不開呢?”
“可能會出現其他症狀……比如忘了一些事和人,也有可能會變得呆傻吐詞不清……”
一屋子人,原本落下去的一顆心,又再次拎了起來。
薑月窈一直陪著母親,直到女醫官給沈寶卿處理好傷口,上了藥,老禦醫施完針,一身疲憊地從內室走出來。
白錦玉忙起身迎上去,一臉焦急。
“趙太醫,我女兒現在如何?”
“目前來看,無性命之憂,其他的,暫且看看明日她醒來再說。”
聽到這句話,白錦玉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我將星滿留下,她是我的徒兒,醫術也還不錯,留在在這兒看著沈姑娘,你們儘可放心。”
“多謝。”
沈淮山去送老禦醫。
薑月窈扶著母親進了內室。
被處理過傷口的沈寶卿看著好了一些,女醫官星滿正在對剛用過的銀針做消毒,見到她們進來,起了身。
白錦玉顧不上她,一進去就坐在床邊,緊緊握著自己女兒的手不放。
薑月窈看了一眼,隨後輕聲對星滿輕聲道:“你忙你的就行,不用顧忌我們。”
對方看她一眼,輕輕點了頭,接著坐下來,繼續整理手上的活。
整理完,薑月窈叫來母親身邊的大丫鬟翡翠。
“姑姑,勞煩您給星滿姑娘安排個住處。”
“是。”
翡翠領著星滿出去了,薑月窈一直站在床邊,心裡一直想著老禦醫的話……
沈寶卿最重的傷不在身上,而在腦後。
她蹲下身子,仔細地看著沈寶卿後腦勺那一塊,淤青的一個大包,幾乎占據了整個後腦勺,看著觸目驚心。
沈淮山很快就回來了。
他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重傷不醒的大女兒,沉默片刻,問薑月窈:“你哥呢?”
薑月窈輕輕搖頭。
“我剛過來時,正巧看見他出去,臉色很難看,我猜,應該是去找玄極要個說法。”
沈淮山深吸一口氣,沒好氣:“他能要出個什麼說法?玄極比你姐還慘,有進的氣沒出的氣兒。”
薑月窈大驚。
“爹爹,到底怎麼回事?”
“兩人回京的路上,遭遇了山匪,若非我的人及時趕到,這會兒哪還有人在?早就下去投胎了。”
薑月窈突然想起那一年,她離開蘇城,帶著素蘭和春姨遭遇山匪的事。
若非陸綏及時趕到,她這會兒早就投胎做人了。
約摸著已經兩歲多了……
“山匪實在可恨!”她咬牙切齒。
“嗯。”沈淮山臉色平靜,“所以爹爹已經請旨,待你姐姐醒來後,會親自去一趟黑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