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候元景和宗世文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誰都窩著無名之火。邽田淩一把推開房門,倒是把二人一驚。候元景見宗世文聽見響動,匆忙一扭頭的動作。頓時把想嗬斥邽田淩的想法壓了下去,心道:‘就你這德行還宗門之主啊,我徒兒推門都嚇你老兒一跳。田淩好樣的,這叫氣勢不輸人。’
候元景想到這茬,心情頓時大好,笑著向邽田淩招手道:“來來來,田淩,這邊來。宗掌教,有些小事問你。”
宗世文心中卻是另一番光景。‘這小子絲毫規矩不懂,在我建福宮何人敢這般推門。你個候元景待徒弟,好比富豪家的惡兒子一樣。明明乾了壞事,還樂成這樣。你起碼也要嚴肅一點,這笑眯眯的是個什麼意思?’
候元景餘光看見宗世文一臉烏黑,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對徒兒有點太偏愛了。嗯哼一聲,收了笑容。沉聲問道:“田淩啊,宗掌教乃一派之主。你如何待我就該如何禮敬宗掌教,一會答話你要據實應答,不可欺瞞。”
宗世文現在有點先入為主的想法,候元景的一番交待,反而覺得好像是在授意自己徒弟對答莫要說錯話一般。可是人家說的又是冠冕堂皇,絲毫不見漏洞。自己又沒有實據,不好說什麼。雙目一凝,看向邽田淩。一雙目光直如冷電,直直的刺向對方。
宗世文不愧是一派之主,這氣勢一上來,果然也是極具氣度的。邽田淩被他雙目直視,仿佛看透自己一般,不由的低下頭來。宗世文心中冷哼,曉得對方還是攝於自己的威勢,才如此這般。
宗世文淡淡的問道:“世侄,我有點事情需要問你,不可打誑語哦。”
邽田淩道:“知道了。”
宗世文哪裡曉得邽田淩性格冷淡,不太通俗事,說話總是直來直去。心中頗有不滿的問道:“現在外麵傳的沸沸揚揚,說我建福宮隻配給紫霄宮提鞋!這話可是你傳出去的?”
邽田淩一愣,隨口答道:“提鞋?提什麼鞋?怎麼提?”
候元景正在品太虛宮獨有的,玉頂黃芽。這茶還真讓候元景醉心不已,茶葉是色澤嫩黃,芽毫顯露,花香幽長,湯色是黃亮透碧,滋味鮮醇回甘。每天不泡兩壺,就覺得口中無味一般。可是聽邽田淩這麼一答話,一口茶水全噴在地上,嗆咳了好一陣。
宗世文那臉陰沉的好像要滴下水來,心中怒火大熾。心道:‘好小子啊,還他媽的問怎麼提?老子知道怎麼提?啊呸,你紫霄宮給老子提鞋還差不多。’也不管自己是否方外之人了,爹娘老子的也嘀咕起來。
候元景,紅著臉擦了擦粘在胡須上的茶水,道:“宗掌教,誤會誤會了。田淩不知就裡,不會回話,你可莫要生氣。”
宗世文一撇嘴道:“生氣?我如何敢生氣?剛才不是還問我怎麼提鞋麼?”
候元景被宗世文的話一堵,臉色憋脹的又紅了一分。邽田淩本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番一問倒是知道了個大概。好像是有人傳說,建福宮支配給紫霄宮提鞋。而且更惡毒的是,這傳言的是他邽田淩。急忙插口道:“天地良心,我向三清天尊發誓。我從來沒有說過讓建福宮給我們提鞋,再說了誰配給我們紫霄宮提鞋啊。”
候元景一聽邽田淩說話,頓時後悔極了。這小子,曆來不會說話,這下要把人得罪死了。可不就是,話音剛落,宗世文“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氣的說話都顫抖了,道:“候掌教,好啊。你弟子這是親口說出來了吧,沒人配給你們紫霄宮提鞋是不是。”
候元景連忙擺手,想緩和一下。沒成想邽田淩又插口了,道:“宗掌教,晚輩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配不配的事,那您配提鞋還不成嗎?”
候元景快被這個不通世事的弟子氣瘋了。喝道:“田淩,你還不給我閉嘴!”
邽田淩幾天受的窩囊氣已經夠多了,這次又莫名被師尊喝罵,心中好不服氣。嘟囔道:“到底配還是不配啊?配也不行,不配也不行。反正我沒說”
宗世文何等人,一身內力也是頂兒尖兒的人物。邽田淩即便是小聲嘟囔,那也是聽得真真的。李元清一聽,暗道不好,這田淩這是徹底說錯了,剛想代晚輩賠禮。就聽宗世文怒聲道:“好好好,好個紫霄宮啊。我赤城山何曾受過這般折辱,我宗世文若不能洗清這屈辱,如何當得建福宮掌教。候掌教,你若一味護短,可彆怪我不認同道之誼了。”話音剛落,就見宗世文兩袖鼓脹震動,發出輕微的呼呼作響之聲。
候元景知道這宗世文若是一擊,就是再來幾個邽田淩也抵擋不了。急忙閃身於兩人之間,道:“宗師兄,何必大動無名。”雖然刻意壓低自己,稱呼對方師兄,可是暗地裡卻也調運內力,以防不測。
候元景的動作,如何瞞得過宗世文。宗世文緩緩向前踏了半步,李元清一看這是有了動作。右手一個回轉,柔柔的推開邽田淩。邽田淩就感覺一股力道,逼著自己連退三步。李元清也跟著後退一步,道:“田淩,兩位掌教師兄有話要說,我們退幾步吧。”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宗世文左腳緩緩了又踏了半步,可是這半步踏出,相較剛才那一步可更加緩慢。宗世文後腳跟向前慢慢擦地而出,但是遇到的阻力遠不止如此。宗世文感覺前麵有了一堵土牆,這半步遇到難以言狀的力量。候元景感覺卻是如同前方有一看不見的木樁,一點點的在擠壓自己的身前形成的勁氣之牆。兩人不由得都是調集了全身力量,在抗衡對方。無形波動,震得屋梁上的灰塵撲簌簌的掉了兩人一頭一臉。可是在這內力相較的時候,誰也不敢退後半分,任由灰塵落在自己臉上,生怕一個不慎萬劫不複。
李元清也沒想到,怎就這麼突然變成生死的內力比拚了。自己內力遜他二人一籌,何況此時二人內力一疊加,自己無論如何破不了這個局。李元清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忽然感知一陣腳步聲快到門外。李元清清晰的感知到是兩個人,一個腳步甚是沉穩,另一個顯得就漂浮太多了。心中暗想不知道是敵是友,若是宗世文一路,那可壞事。頂著豬頭,推門而出,抬眼一看原來是龍虎山的井銀坤,身邊跟著一人,看樣子是後輩弟子。李元清一看心中大喜,直到裡麵的僵局能解了。急忙跨兩步上前打了個稽首,道:“沒想是井道兄,有失迎迓,勿怪勿怪。”
井銀坤也是一臉笑容,隻是見李元清麵目有傷。甚是不解,道:“何須客氣,你我幾家同氣連枝,何須這些虛禮。李道兄客氣了。”
李元清也不矯情,道:“井師兄,裡麵正有事求你。我家師兄和建福宮的宗掌教切磋,結果現在內力互拚,甚是焦灼。師弟道行太淺,難以排憂。請井師兄施展絕學,助裡麵二位師兄脫困。”
井銀坤一聽,這還得了,兩大掌教互拚內力。任誰吃虧,這幾家都要實力大損。連忙進屋。見兩人灰頭土臉,各自潛運內力,在互較長短。井銀坤深吸一口氣,探步上前,笑道:“二位怎麼這麼用功,屋裡就修煉起來了啊。”
兩手好似雲手一般,分向兩邊。井銀坤就感覺,兩邊力量各有不同,一個剛在外綿在內,一個是綿在外剛在內。隨同為道家,卻各有不同。頓時覺得自己大意了,要分心應對兩道不同內力。而且這兩人豈是等閒之輩,都是一方巨擎,一身功夫那也是卓爾不凡的。井銀坤內力突變,幻作兩股如邪龍一般的扭曲之力鑽向兩邊。宗世文和候元景忽然覺得一股怪力,急忙分力相抗,可忽然這股力量倏來倏去,頓時沒了蹤影。兩人這一分力,井銀坤內息中的綿綿之力將兩人分開。笑道:“二位何須如此啊。”
候元景和宗世文兩人一對視,不由得想到井銀坤和端丘賈對陣的事來。那股奇怪的內力,像極了那陰邪的掌法。隻是內力無影無形,外人難以看出。分開二人時,又是洋洋灑灑甚是正派。
候元景見兩人分開,怕二人想的太多。道:“你我幾家,枝葉相連,可不能先亂陣腳。太虛宮已經答應輸贏就分出兩大絕學,這個時候切莫出事啊。”
宗世文道:“非我想去惹是生非,是候掌教禦下不嚴,四處散播流言辱及我建福宮,這才引起。至於我二人這番局麵,也是無意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