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嘯天跪拜行禮,道:“回來了。”
兩人對答渾不似一彆數十年的師徒,仿佛也就離家一兩日的樣子。
乾真子指了指身邊的木凳說:“坐吧。”
常嘯天應聲而坐。垂手兩側,未再多言。
乾真子,道:“嗯,你這些年多經磨難,心性看似沉靜,本性並未改變啊。不過內功頗有精進,距我當年也不遑多讓了。”
常嘯天,道:“師尊說的是。”
乾真子又道:“你練武確是難得奇才,各項所學也是一點就透。就是這塵世間的事情你難以放下,所以一直也未讓你入教。你那五位師弟在這一點上比你稍強啊,你可省的?”
常嘯天,道:“師尊教訓的是,我還是難以看透塵世。師尊也是因人而教,徒兒省的。”
乾真子,道:“你一心為民,也是入道。善道,民道也是修行。你家逢大難,避禍世間,也是修行。看日升日落,雲卷雲舒,也是修行。修我三清之道是道,安天下百姓民生亦是道,不必糾結。這次你回來,是否心有不明,以求解惑?”
常嘯天,道:“正是,我收了一個義子,年方八歲。一是為了傳我太虛宮所學,向師尊稟報。二是此子生性聰慧,一點即透,還能深究其理。吐納第一天就能悟到周身相合的道理。半年來修習,幾乎是我當年數年苦修而不得的效果。”
乾真子笑道:“哦,居然還有這等資質的孩童。甚好,有空可以帶來太虛宮啊。”
常嘯天拜倒,道:“謝師尊收納我義子。”
乾真子道:“不需太過在意門戶之見,能傳我大道才是真理。”
常嘯天又道:“師尊,這孩子因其母懷其身孕之前,誤食一天地間的靈物。我猜測就是那江湖瘋傳的千年翠芝,我來前這孩子修習吐納時,渾身綠芒後又逐漸消隱。但其脈象一切如常,我不得其解。”
乾真子道:“哦,還有這等奇事!你隨我來,其間過程細細道來。”
常嘯天跟隨乾真子,兩人身影逐漸消失在太虛宮的後堂。
國事越發吃緊,可南方這偏安之地,官員卻還是歌舞升平。隻見這路上有一人,嘴上留著兩撇鼠尾胡,人是精瘦,好像一根大稱就能幺出斤兩。可行走在這溪前縣城卻是好大架子,丈把寬的石板街道恰似裝不下這猢猻精一般的人物。隻見他一路直奔縣衙而去,甚是熟門熟路。平日裡百姓走到縣衙門前都不敢靠近,管門的差役見人輕則喝罵,重則棒打。可這人直接上前,且看縣衙管門的又是另一番嘴臉,低三下四立時請進。縣衙大門左右,水磨八字磚牆。兩扇黑漆大門,門上大銅環擦的鋥亮。衙門之上懸一牌匾,上書溪前縣署四個大字。兩麵兩扇虎頭牌,寫著“衙府重地”、“閒人免進”,旁邊還有四根半紅半黑的棍子。裡麵早有門房差役飛奔進內稟報,就看溪前父母官錢寧,慌不迭從內跑出。這邊跑還邊在整理著衣冠,嘴裡嘮叨道:“哎呦,什麼風把孫大管家您給吹來了,怎麼不提前捎個口信,我也好準備準備啊。”原來這姓孫的是太守府的大管家,都說丞相府裡七品官,可這太守府裡的也不差啊。
“這怎麼成啊,您錢大人是一方父母官,我是一介百姓,豈敢這麼造次不是。”孫管家言道。
隻見正堂一副對聯,孫管家搖頭晃腦的念道:“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說一官勿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飯,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嘻笑道:“錢大人,這對聯可是寫的好啊!愛民如子,當如錢大人啊。”
那錢寧回道:“我這官當得還是當不得,還不要看太守大人。還仰仗您孫管家在大人麵前給下官美言幾句啊。”
兩人說笑著就來到後院,孫管家言道:“我也是給我家老爺打個前站,晚間大人就能到你這溪前縣衙了,還請錢大人提前安排妥當啊。不過老爺吩咐此事不必驚動,免得擾了百姓。”
錢寧引孫管家後院坐定,將縣丞喚來道:“你且讓人去林溪村,把那上好的九釀春多打上一些,這酒的確不是凡品。再讓醉月居備一席佳肴,今天晚些送到府上。”
又對孫管家說:“都亭驛的差役粗手粗腳的,實在不能讓太守大人在那裡委屈。今晚太守大人和您都住在我的府上吧。”
孫管家道:“此議甚好,老爺當會滿意的。”
眼看著太陽收儘餘暉,這溪前縣下午就淨了街道。一列兵馬,護隨著一乘馬車緩緩停至衙前。錢寧一身整潔官服,攜同一眾府中人等站在台前迎接。隻見馬車內下來一寬臉闊嘴的人,身著太守衣冠,一眼看去倒也是頗有官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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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寧三兩步的走上前拜道:“下官錢寧參見太守大人。”
太守單手虛抬道:“你我同朝為官,不必著這些虛禮。錢大人我們進內再細談吧。”
錢寧落半個身子在後,引著太守向後堂走去。邊走邊試探著問道:“大人,眼見著天色已晚,我府內備了點薄酒。若是不礙,您看邊吃邊談可否啊?”
太守道:“唔,這樣也好。也不是甚要緊的事,就邊吃邊談吧。”
一席酒菜已經備好,錢寧讓那太守坐了首座,其餘各人挨次坐定,錢寧舉杯道:“大人櫛風沐雨,這麼晚還來視察民情,下官不甚欽佩,當是我等為官的楷模啊。”
太守道:“錢大人不必過謙,我一路過來,看這溪前也是治理的井井有條,這也是你為官一方的政績嘛。”說罷飲了一口杯中酒。“咦,此酒甚好,色清透明,醇馥幽香,尾淨餘長,確是佳釀啊。”舉手將杯中餘酒一口飲儘。
問道:“這是什麼酒,沒想到在我治下居然出這等美酒,我卻不知。真是枉在任上數年,倒是你錢大人飽了口福啊。哈哈哈”
錢寧道:“大人,此乃山裡一小村中釀的酒,喚作九釀春。祖傳十幾代的手藝了,我也是無意中尋到。今日得知您要來,特囑人奔了幾十裡山地才買得此酒啊。”
太守道:“還餘多少?我不日要去都城天中,曹丞相愛酒,我就借花獻佛了。”
錢寧道:“今日沽了有十餘斤,大人儘管帶上。當今三公之首,能喝到我這小地方釀的酒,也是我們一縣百姓的福分啊。”
一席酒吃罷,錢寧將太守一眾安置妥當,自個一人回到側房休息。錢寧衝著那一閃一閃的燭火,心想:我若能將這酒肆拿下,讓那店主加緊釀造。最好能得到釀酒手藝,免得被太守大人搶得先手。美酒能直接上呈曹公,我豈不是能平步青雲?想到這裡,嘴裡哼著小曲,隻覺得自己就要官運亨通,心情也是無比舒暢。
老豐頭一家還不知道,一片烏雲已經壓頂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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