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青羽領著柳如依繞過台上廝打的河帥張琅和‘瑤池王母’,四處仔細看了並未看見豐塵和洛琬兒。兩人站在一太湖石的假山下正自納悶,兩人跑到哪裡。柳如依低頭理了下發絲,忽然看見地上有影子晃動。抬頭一看,正是豐塵和洛琬兒兩人。坐在假山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兩人嘰嘰咯咯聊的好不開心。
雷青羽跟著抬起頭來,看見月光灑在洛琬兒身上。臨風輕舉,兩袖如舞。一雙妙目流搢增妍,那豔同樊素,櫻桃紅破的雙唇更添嬌豔。再看豐塵,一身粗布衣服,似乎連月光都不願意罩在這樣的人身上。雷青羽越看越是覺得心煩,寧可看一萬年洛琬兒那新月瓊鉤,香溪蓮跡的玉足,也不想再看豐塵一眼。
柳如依見雷青羽盯著洛琬兒發愣,心中頗起厭惡,輕輕的咳了一聲。雷青羽一怔,有點尷尬的理了下衣服。喚道:“豐塵師弟故友來尋,你下來吧。”
豐塵一看原來是雷青羽和柳如依,縱身從假山躍下。仿佛空氣能兜住身體似的,輕飄飄的站在兩人身前,笑道:“雷師兄,你怎麼和柳姑娘在一起啊?”
雷青羽見豐塵躍下假山的身姿,輕輕渺渺,飄飄搖搖。知道單論這份輕功,已經遠不是自己所及了。洛琬兒見到柳如依,小嘴一嘟也是湧身躍下。雖然這輕身功夫較之豐塵略遜,不過畢竟同屬禦風飄渡身法,也是極儘風姿。雷青羽見洛琬兒飄落的身形,真是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再看看自己一身道袍,身旁站著的兩位女子一個是靜若秋蘭,一個是顏如琬琰,頓時自慚形穢的不願抬頭。
柳如依看向豐塵,雖然還是麵若寒霜,可眼神中卻是秋波流轉。道:“豐塵,我要是有你這一身武功該多好。”
豐塵笑道:“冰婆婆不是想傳衣缽與你嘛。我聽義父說過冰婆婆的師傅那可是和我師祖一個層彆的,那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啊。你要是繼承了衣缽,那會說不定我還不如你呢。”
洛琬兒那千香冰淩掌可就是和冰婆婆學來的,多少知道點冰淩穀的傳承。道:“好啦,豐塵哥哥你不知道,那傳承難著呢。我是既入不了冰婆婆的法眼,也受不了那份苦。”
柳如依秀眉微蹙,道:“精感石沒羽,豈雲憚險艱。”
豐塵不知柳如依說的這詩句的意思,看向洛琬兒。洛琬兒道:“柳姑娘說的這裡有個人是比嫖姚校尉霍去病還要早一點的人物。說的是飛將軍李廣在邊塞打獵時,把草中的石頭誤認為是隱伏著的老虎,立即彎弓射去,由於他射箭時專心致誌,這箭竟深深地陷入石中。後來再射,就不能入石。柳姑娘定是覺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專心致誌就可以接下冰淩穀的傳承,又怎麼會說害怕艱險呢?”
豐塵點點頭道:“唉,我還是讀書讀的太少了,就是醫書的讀的還算多一點。”
柳如依道:“豐塵,你們走的急。歐陽先生托我將一物務必轉交給你,這才和冰婆婆連忙趕到這裡。”
雷青羽見三人聊天,自己隻能乾巴巴的站在一邊陪襯,簡直視自己如無物。心中那份怨念如火衝天,可是麵上還是笑吟吟的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插口道:“幾位,這裡人多眼雜,也不是個聊天的地方。聽聞歐陽先生也算是豐塵授業之師,既然有物托付,必是重要物件,又哪裡是這裡隨便交給的。”
豐塵點點頭道:“雷師兄說的是”轉首又向洛琬兒道:“走吧琬兒,咱也把這個河帥府鬨的不善,估摸著義父他們也該叫我們走了。”
四人來到席間,左丘玄看見兩個孩子,道:“你們這兩個孩子鬨騰的好啊!”
崔宰道:“恐怕擾動整個朝局也未可知,嘿嘿,甚好甚好!!”
常嘯天道:“好了,這河帥府也鬨騰完了,走吧!”
洛琬兒道:“那晦行公呢?”
常嘯天道:“我傳音給他,他會知道的,這家夥自能找到我們的。這天底下他都去不了的地方沒幾處的。”
冰婆婆上次在舒州並未太過留心豐塵,雖然接了自己一掌,畢竟也未到讓她十足上心的程度。不過一路上聽柳如依有心無心的說過幾次豐塵的名字,她知道就以柳如依這千年寒冰的性子,能這麼提一個男子,那定是有過人之處的。再說自己心裡已經默認將柳如依作為冰淩穀的傳承人看待了,那自己更是要把把關的,她可不想這孩子步自己恩師的後塵。抬眼仔細看了看豐塵,見豐塵眼中晶蘊流轉,顯是內力到了相當精深的境界才能如此。再看豐塵如此年輕,心道:‘該死的太虛宮總是出妖怪,這娃娃即便從娘胎裡開始修煉,又怎麼會到這個程度了。’
“你就是豐塵?”冰婆婆冷冷的道
豐塵絲毫不以為意,道:“正是,前輩有什麼吩咐嗎?”
冰婆婆拿出一塊貌似石頭樣的東西,捧在手上。這天氣炎熱,可石頭上冒著氤氳冷氣。道:“喏,讓我老太婆繞道來找你們,就為了這個破石頭。”抬手就扔給豐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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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嘯天冷哼一聲道:“冰老太,你又來稱量後輩功夫不成。”
豐塵知道這是歐陽先生托付自己的,未敢過於運力,隻是順勢接過。沒想到這石頭上蘊含了冰婆婆的冰寒內力,豐塵接過到手就感覺一股極陰寒的勁透掌而來。隻一瞬,手上結了一層白霜。豐塵內力反應極快,浪頭一般的內息瞬間將這股寒冰之氣,消弭的無影無蹤。手上的那層白霜,化成點點水珠。
冰婆婆點點頭,就他剛才這股寒冰之氣,就算武林高手被侵入身體,那一時半會也是緩解不了的。豐塵卻是不動聲色,就這麼像沒事人一樣。她又哪裡得知豐塵的奇遇,更何況舒州軍營裡,常嘯天和晁遂兩人合力壓製他體內陰陽內力。著實讓豐塵大受脾益,現在調度內力直如臂使。
“好小子!難怪這丫頭念叨你,還有兩把刷子。也不枉如依丫頭心掛你身上了。”冰婆婆道
柳如依再是冰冷的性子,這當著這麼多人說出來,那也是嬌羞不已。嗔道:“婆婆,路上說好的,不提這事。如依現在一心隻為能傳您老人家衣缽。”
冰婆婆怪笑一聲,道:“好好,不提,不提。老婆子不提這事了,等將來我譴人送雁前去,再作理論。”
冰婆婆又對洛琬兒道:“琬兒丫頭,你趕緊的回去,你奶奶快急壞了。老太婆我要不是遇到事關我冰淩穀傳承的大事,我就親自帶你回家了。”
常嘯天一聽,哈哈笑道:“冰老太,你還是省省心吧,安心把你冰淩穀的傳承接下去才是正事。”
洛琬兒何等冰雪聰明,聽這些長輩談著個事,心裡好不是滋味。轉首問豐塵道:“豐塵哥哥,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
豐塵道:“那是自然,自打我從山裡跑出來,你是第一個願意和我玩的。我心裡會想爹娘,想義父,孤單的緊,不過在德濟堂我每天忙完就是想著和你出去玩一玩,去吃好吃的。有你陪著,我可開心了。”豐塵現在心裡絲毫還沒有男女相戀的那種念頭,隻是覺得洛琬兒是自己的最好的好朋友,無論如何也不能分開的朋友。
女孩的心思可就細膩婉轉的多了,洛琬兒聽豐塵這麼一說,笑道:“那是那是,我就知道豐塵哥哥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了。”
柳如依靜靜的聽著,隻是將雙唇抿的更緊。冰婆婆一看,心道:“好麼,這兩個丫頭,居然就這麼較上勁了。這下可難辦了,這可如何是好。”不過又看了看洛琬兒,心頭悠悠的歎了口氣,心道:‘可是這丫頭的身體,唉~~~~’
伸出手去把洛琬兒摟在懷裡,摸了摸洛琬兒的腦袋,道:“琬兒丫頭,婆婆看著你長大的,婆婆疼你。這次你要是回去了,要聽你奶奶的話,好好把身體養好了。”
洛琬兒被冰婆婆這麼一說,心裡也是酸楚,不由得落下淚來。
常嘯天最怕的就是這兒女情長,岔開道:“塵兒,把歐陽先生送你的這個石頭給為父瞧瞧。”豐塵將手裡的石頭交給常嘯天。
左丘玄、虞丘少也湊過來一看,就見石頭上七色彩紋若隱若現的纏繞其間。忽然想起師尊乾真子當年說過一物,詫異道:“大師兄,這個莫不就是七彩障石?”
常嘯天道:“這位歐陽先生可真是對塵兒用了心,這若真是七彩障石那可就是千年不易見之物啊。有此一物天下障毒,再無所懼。”說完常嘯天稍運內力,那七彩障石頓時七彩玄光流轉,恍若活物一般。
崔宰歎道:“真乃天下之奇物啊,難得難得。”
忽然一個兵弁大步流星進了園子,黑甲束身著裝與河帥府的兵丁大有不同,四處張望顯是在尋什麼人。
崔宰一見,沉聲道:“不好,山陽瀆附近定有軍情。”
果不其然,那兵弁看到匡弋,緊忙跑過去。行了一禮,耳語幾句。匡弋一聽,頓時濃眉一鎖,揮手讓那兵弁退出。帶著幾個貼身衛兵,大步走向崔宰。本來一眾富商就知道匡弋乃是禁軍虎賁軍校尉,就連河帥張琅也是敬畏。
就看匡弋走到崔宰麵前,單膝拄地,道:“太尉大人,前方有消息過來。”
崔宰坐在椅子上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一同去大營再作道理。”崔宰和常嘯天一行幾人邁步出了淮園。
剛才一桌的幾個富商,連筷子都拿不穩。就像五雷轟頂一般,渾身簌簌發抖。同桌吃飯的居然是當朝三公之一的太尉,掌管天下兵馬大權。其他各桌富商豪賈得到這般信息,也是晴天霹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