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帶到了傅家。
大廳儘頭那張高高在上的太師椅。
椅上,端坐著一位身穿暗紫色壽字紋旗袍的老太太。
她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銀絲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一雙渾濁卻精明的眼睛,正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像在看一件汙了她眼的臟東西。
傅家老太太。
“蘇棠,你可知罪?”
老太太的聲音蒼老而威嚴,像寒冬裡的冰淩,一字一句,都砸在蘇棠的心上。
蘇棠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她。
老太太冷哼一聲,手中的龍頭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麵。
“不尊老,老人生日不準時出席。”
“還生不出孩子。”
“連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任由他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廝混,丟儘了傅家的臉!”
“我傅家,沒有你這樣的媳婦!”
每一句話,都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扇在蘇棠的臉上。
蘇棠笑了,笑得淒然。
原來在他們眼裡,丈夫出軌,錯的竟然是她這個妻子。
“來人。”老太太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把那隻青花瓶拿來。”
傭人很快捧來一隻半人高的青花瓷瓶。
“頂著它,去院子裡跪著!”
“什麼時候想明白自己的錯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蘇棠沉默地看著那隻花瓶,拒絕的堅定,
“我沒錯!我不跪!”
傅老太太被氣的連說幾個好,“不跪是吧。”
“管家!”她聲音沉下來。
旁邊的人立馬心領神會,一腳踹在蘇棠的腿窩。
鑽心的疼,蘇棠被迫跪下一隻腿,另一隻管家如法炮製。
蘇棠眼前疼的發黑,但依舊昂著頭。
花瓶重重的放在她的腦袋上,帶著威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少夫人,再反抗就不是頂花瓶這麼簡單了。”
二樓的窗邊。
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正靜靜地注視著院中那道倔強的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像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猛獸。
傅峋野看著烈日下蘇棠那張慘白如紙的小臉,看著她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看著汗水混著血水從她額角滑落。
那雙握在窗沿上的手,指骨一寸寸捏得泛白,青筋暴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蘇棠的意識開始模糊。
終於,她眼前一黑,身子猛地一晃,直直地朝著地麵倒了下去!
頭頂的花瓶,也隨之墜落!
說時遲那時快。
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從二樓衝下,在花瓶落地的前一秒,穩穩地接住了蘇棠搖搖欲墜的身體,順勢將她打橫抱起!
蘇棠在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的冷杉香。
她費力的想看清來人是誰,眼皮卻重如千斤。
“傅峋野!”
老太太的厲喝聲從大廳傳來。
“你要做什麼?反了天了不成!”
被喚作傅峋野的男人,抱著懷裡的人,緩緩轉過身。
他抬起眼,那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流,帶著嗜血的戾氣和不加掩飾的殺意。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老太太後麵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清楚,如今的傅峋野,早已不是傅家能掌控的棋子。
他現在,是傅家的主人。
傅峋野收回眼神,小心抱著蘇棠,徑直上了樓。
他小心翼翼地把蘇棠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就在這時。
蘇棠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