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意吧,如果以後上天還讓我們在一起,我會珍惜的。我隻是換了個工作,住到了彆的地方,我和他……還是……那種關係。”
“孩子,有些路是不能走的,走了就回不了頭。”景傳誌苦口婆心地說,“聽叔一句勸,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我決定了。”女人有時候就是鐵石心腸的是非不分,彩蝶也是。
“金屋藏嬌,你不怕被人嗤笑?”艾青冷冷地問。
彩蝶小聲地說:“最少不用侍候人,還看人臉色。”
艾青冷笑道:“侍候自己的男人,受點委屈是應該的,兩口子還斤斤計較?想想自己男人做的是為了什麼?再想想外麵的男人為你做的又是為了什麼?如果你連這點都拎不清,還真不是合適的成親對象。”
彩蝶冷冷地笑了笑。
院子裡陷入了沉默,眾人呆呆地站著。
“我會把景家失掉的麵子找回來!”艾青臨走時丟下一句。她是說給彩蝶聽,也是對景傳誌父女說。
人和人的相遇,似乎是早已注定的。兩個人遇上了就是討、還前世欠下的債,得到了和還清了,也就分彆了;隻是在分彆後的一段時間內,或往後餘生裡,當孤單、寂寞、落魄和傷感襲來,我們會想起那個曾陪伴我們走過一程的人嗎?
頭戴禮帽、身穿黑色長呢大衣的侍者剛拉開高大明亮的玻璃門,若蘭就拉著艾青率先走了進去;後麵的張嘯天不太自然——當艾青說撮合若蘭和景飛,他是反對的;因為這兩個活寶都沒個正形,玩起來什麼都能忘了,這種性格要找的另一半,應該是對家庭認真、負責的那種。艾青不這麼想,她認為古靈精怪卻蕙心紈質的若蘭和油嘴滑舌但重情有義的景飛剛好是天生一對。
進門左手邊的巨大魚缸裡,遊蕩著兩尾金龍魚和一尾銀龍魚;它們擺動著漂亮的尾鰭,紳士般優雅而動。來此消費的食客,經過時大多會瞟上一眼;金龍魚和銀龍魚習慣了豔羨的目光,對食客的指指點點不感到害怕。
“這尾魚好漂亮!”若蘭盯著銀龍魚說,“清蒸的味道應該比紅燒好,再配上紅酒……啊……流口水了。”
“這是觀賞魚,不好做食材的。”艾青笑著說。
“不能吃嗎?”若蘭失望地說,“太可惜了。”
“吃了更可惜。”張嘯天小聲地說。
若蘭不服氣地說:“魚不是煮了吃的嗎?不吃留著有什麼用?看它們鳧水?真是暴殄天物!”張嘯天摸著額頭,微張開嘴巴——若蘭猶如神來之筆的言論令他無言以對——明明是自己想做不該做的,卻說成是彆人的不解風情。
夜晚的黃浦江水看不出渾濁,黑漆漆的一片深邃;江水拍打岸邊的礁石泛起的浪花,像生長於黑暗的不羈精靈,調皮地爬到礁石上露一下頭,又縮了回去。
憑欄而立的景飛這兩日心情不好,因為彩蝶;柴洪亮等人走近,鬱悶的他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好久不見,你……好嗎?”花溢笑著說。
景飛笑了笑,說:“看樣子,拉車沒讓你瘦,還胖了。”
“團座的命令是搜尋情報,又不是讓我們賣苦力。拉車接觸的人多,隻要車停車口聽其他的師傅侃,上到開天辟地的大事,下到雞毛蒜皮的瑣事,就像竹筒倒豆子,他們都能給你抖落出來。”
“不跑沒收入,回去怎麼交差?”
“最近呂祚行和雷贇的心思都在賭場,交的錢多點少點沒關係,沒人管;再說還有王莽和王敢在賭場抽的彩頭做‘讚助’,交差不是問題。”
“長話短說。”柴洪亮言歸了正傳,“賭場有什麼情況?”
王莽警惕地觀察了周圍:“呂祚行跟日本人的接觸過於頻繁,不止川島美惠子,還有幾個浪人。”
“知道他們想乾什麼嗎?”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但他們經常提到張嘯天,可能跟他有關。”
“打聽清楚。張嘯天走的是黑道,但深明大義,尤其對日本人可謂拒之千裡;呂祚行沒這胸襟了,為了錢不擇手段,無孔不入,如今更是明目張膽地勾結日本人,絲毫不以做漢奸為恥。要利用張嘯天牽製呂祚行,一旦發現呂祚行對張嘯天有危險的舉動,必須加以製止。景飛和少強離張嘯天近,千萬不可大意。”
景飛點頭道:“我回去轉告強子。”
“對這種人可以先斬後奏,乾脆做了他。”花溢惡狠狠地說。
柴洪亮想了想,搖了搖頭:“殺掉一個呂祚行,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呂祚行跳出來;還是先弄清他們的目的,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