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隻有一刹那,轉眼間,鏡流手中的劍就要劃過延年的脖頸,延年一步未動,地下忽然升起九條鎖鏈,牢牢地束縛住鏡流。
劍尖微顫,深紅的雷電閃爍,以無想為意,斬向鏡流。
鏡流渾身纏繞著黑氣,眸光陰冷,嘴角揚起病態的笑,狂暴的冰將鎖鏈凝結,輕而易舉地掙脫束縛,瞬發數十刃,與延年的劍氣碰撞在一起。
灰塵肆起,兩人交戰在一起,身影快到看不見。
“以——月色為刃,都去死吧,哈哈哈!”,鏡流空中翻轉,已失去了理智,笑聲瘋狂,冷酷而殘忍。
冰色的劍氣如有開天辟地之勢,形如彎月,仿佛將空氣都能夠凝結。
地麵崩裂,狂風呼嘯,吹的黑袍鼓動。
延年眼神淡定,舉起手中的劍,一步未退。
滔天的紅色雷光彌漫在劍身,發出詭異的哀鳴,在斬神前,他不會畏懼任何對他揮劍之人,朋友或敵人。
因為如果他畏懼了,那麼便不配向神明複仇。
這一劍,是他之前摳搜地花了幾千人氣,從商城中買的無想一劍決。
以前生為凡人,他練不成最後一式。
現在,作為偃偶,封閉靈魂的所有感知,沒有心,沒有情,已成無想無念之境。
胸口浮現一把紫色的劍,延年也顧不得丟人,將其拔出,與十王之劍橫豎交叉,雷光暴增一倍。
“兩倍無想的一刀——此刻,寂滅之時。”
轟鳴聲劃破長空,鏡流被震退,眸中恢複了一絲清醒,似乎驚詫有人能接她遠超巔峰的一劍。
延年一刻未停,衝上前,揮手間,青色的符籙鋪天蓋地,雙手結印,“鬼道,穢轉陰陽咒。”
坑窪的地麵長出無數朵彼岸花,一雙雙無形的紅手向上伸,纏繞住鏡流的四肢,將其固定在花海之中。
延年舉起手中的劍,迅速揮出數十道劍氣。
纏繞在鏡流身體周圍的黑氣翻湧,鏡流的實力突然暴增,腳下的彼岸花枯萎,靈活地躲過劍氣。
沒有選擇近身作戰,鏡流反而拉開了距離,站在遠處的小山丘上,俯身看著延年。
“剛才,在束縛住我的時候,你應該再使用那一劍,說不定便能擒住我。”
“以你的狀態,明顯可以做的到,我愚蠢的弟弟——”
“你錯過了,唯一能殺我的機會,為什麼手軟,這樣的你不配待在十王司,你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鏡流目光冷冽,壓抑著黑氣,手中的劍指向延年,嗬斥道。
從始至終,她都認出了鏡年,一開始她以為少年遺忘了一切,畢竟當時的契約便是斷絕生前事,成無情判官。
可冥冥之中,她又能感受到鏡年偷偷地看望過她幾次。
心中殘存的溫情縈繞,成了為數不多的溫暖。
在被魔陰吞噬時,至少鏡年會成為一種特彆的慰藉。
雖然造就鏡年成為偃偶的,正是當時弱小的她,是她替鏡年簽下了那份契約,是她…沒法親眼看著魂魄殘缺的鏡年去死。
戰火紛飛的年代,弱小是一種罪。
“我愚蠢的姐姐,在你掙脫束縛的一瞬,同樣可以殺死我。”
“為什麼…這次卻猶豫了,是因為我不會再死去了嗎?”
“沒事的,偃偶之身,即使壞了,更換一個便是。”,延年摘下黑袍,白發披散,紅眸無光,縈繞著死氣,但對上鏡流的視線,還是波動了一下,嘴唇輕啟。
“你清醒了嗎?”
“短暫,或許下一秒我不會認得你。”
鏡流神情冷漠。
“鏡年,從我殺了你那一刻開始,我便不再是你的姐姐。”
“彆壓抑手中劍的鋒芒,今日若死在你手中,也算…是我的命——嗬,可笑的一生,可笑,可笑。”
“劍就是劍,傷了同伴,害了親人,殺了她。”,鏡流捂住眼眸,臉色蒼白,兩行血淚劃過臉頰,黑氣凝重,開始實質化。
但很快,一道笑聲在耳邊回蕩,是熟悉的溫柔,讓鏡流身體一顫。
“行了,我愚蠢的姐姐,保護我的,不也是你手中的劍。”
“偃偶之軀沒什麼不好的,不會累,也不需要吃飯——我想和你說的是,至少,我過得很好。”
“就是吃不到你做的小魚乾,怪想念的。”,延年撓著頭,垂下眼眸,以前,他隻做過哥哥,父母也總是在外執行任務,也不知上麵有姐姐是什麼滋味。
他給景元寫了二十年的信。
鏡流則給他寫了二十年的信。
他花了二十年,去觸動景元那顆對他戒備的心。
鏡流花了二十年,去觸動他因複仇而冷漠的心。
這是一個環,為了攻略景元,他來到了這,係統憑空創造了一個人物——鏡年,因而引發原劇情的變動。
鏡年為了保護鏡流死了,他爬出了倏忽的身體,奇跡般地奪回了自己的臉,卻丟失了魂魄。
魂魄前往了百年後的某個星球,融進了延年的靈魂之中,成為了延年的一部分。
延年在想,如果他能回到一個較前的時間線,會不會能夠改變後麵家鄉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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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係統故意展現給他的bug,還是說,一切早已注定。
“我愚蠢的弟弟,你會後悔的。”
鏡流站起身,看向延年,聲音陰沉。
“隻有我們,從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