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稍微冷靜一些，我趕緊岔開了話題，開始聊複印的正事。
結果等我把幾千份的法律文書複印費一算出來，咄利的臉色卻比剛剛罵權貴時更難看。
“這……不能再便宜點嗎？”
“剛剛咱們不是一塊兒算的嘛，我已經給你打了九折。而且我這的交貨期還比市場上要短一半，已經很便宜啦。”
“你怎麼能和外麵手抄的比呢？你這文書明顯就是印的，你肯定是有什麼法術能快速做出雕版來。要是算成本，你的成本恐怕連外麵的兩成都不到。”
“天地良心，我這複印百分百用的全人工，絕對的法術零添加。再說我們這些山裡人有個營生不容易的，總不能全指望種地過活吧？”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黑石城要把你趕出來了。”
咄利不情不願地拿起筆準備簽合同，突然又停下抬頭問道：“唉？你知道福陵城的王子們為什麼要造反嗎？”
“不知道啊。”
“我告訴你，你再給我便宜點怎麼樣？”
“我知道那乾嘛呀？又和我沒關係。”我連忙搖頭。
“不不不，和你很有關係。”
我一臉懷疑地答應下來，然後咄利就說出了一個我怎麼也想不到的原因。
原來在我被廣謀賣給了國王之後，福陵城很快也得到了消息。然後王子們就開始擔心國王會修成長生術，因為那樣的話，所有的王子都會永遠繼不了位。最後他們一合計，正好手裡有糧又有火炮，乾脆就造了反。
“這都是我們福陵城的密探剛傳回來的消息，是不是很離譜？”咄利邊說邊盯著精細鬼修改合同。
我卻越想越接受不了，按他這個說法，終結內戰的最大功臣難不成是廣謀？這他媽還有天理嗎？
簽好合同，付了定金，我突然想到可以讓咄利幫忙留意一下餘燼神碳的消息，如果有可能，我願意花錢買。不出所料的又讓他砍了一口價。
又過了一個月，依然無事發生。唯一的大事就是三娘拉著高香蘭跑去黑石城開酒館了。她這一走，我每天唯一的甜頭也沒了。精細鬼伶俐蟲修完了化形功都變得人模人樣，也加入了高興老烏的樂隊。而我是真的聽不慣硬搖滾，幾個糙老爺們跟喝了柴油一樣鬼喊亂叫，一聽就腦仁疼。
他們不僅弄了一堆鍋碗瓢盆來模仿架子鼓，甚至僅憑我的三言兩語，還搗鼓出了“吉他”和“貝斯”。然而最終的演出效果……嗯……堪比拎著脖子灌聽眾喝柴油。
“味道不對啊，我們好像沒有抓住搖滾樂的靈魂。”高興終於停下了手裡的鼓槌。“什麼靈魂？”
“是激情。”
“是力量。”
“是音響。”我終於受不了了，“你們沒音響，玩個屁的搖滾，人家那些樂器都是要插電的。”
“什麼是音響？”
“就是能把聲音變大的東西，手機不是能調音量嗎？裡麵就有音響。”
聽我說完這句話，他們一起圍著手機掂量半天，還是沒舍得拆。
“你會造音響嗎？”老烏這一問不禁又讓我陷入了沉思。
我還真知道音響的大概原理，麥克風和喇叭都是電磁感應，而功放也就是一個三極管。半導體三極管肯定沒戲，真空三極管……結構倒是非常簡單……我能造嗎？我能造個屁！純機械的蒸汽機都沒弄出來，還他媽想搞電子元件？
不過想了想我還是把三極管的結構告訴了他們，起碼能讓他們不再擾民。
接下來的半個月，高老莊終於安靜了。而我卻在無憂無慮的日子裡感到了一種無聊。以前老聽身邊的人說，做人快樂最重要。這一點我完全不認同，我甚至一度以為快樂是所有褒義詞中最差的一個。如果快樂真的那麼重要，人類就該放下所有工作去研究毒品。即便穿越前我想當個野人，那底線也得是個人。我不願意像貓貓狗狗一樣，快快樂樂地度過一生。
穿越之後我確實發現自己對於機械製造挺感興趣。可目前這個方向既沒有老師也沒有同行，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麵對著無儘的未知。單單說蒸汽機生鏽的問題，我試了好多種油漆，都不耐高溫。而如果用金銀造一層內膽，一旦清理水垢的時候不小心刮破，便會形成電池腐蝕。最難受的是生鏽實驗總需要好多天才能顯現出結果來。唉，我是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在旁觀精細鬼他們徒勞地吹了幾天玻璃之後，我決定給自己再找一個愛好——修仙。不過我的修仙不同於傳統修仙，我先不管什麼內丹外丹，神通法術也擱一邊。我打算先領會精神，起碼在思想上先和老子、釋迦牟尼對齊一下顆粒度。
結果一摸底，身邊這幾位仙人的理論知識簡直就是一團漿糊，老烏甚至直接承認了他禪師的身份就是自封的。因為禪宗不立文字，見性成佛，所以即便冒充，彆人也很難揭穿。順著他的思路一想，我有點懷疑濟公說不定也是冒充的。
沒辦法，我隻能去高興家抱了一摞佛道相關的書籍回來。就在我還沒開始正式看，隻是隨便翻翻的時候，卻讓我翻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老烏！”我拿著書趕緊跑去找老烏。
“自開辟以來，太陽星原貞有十，後被羿善開弓，射落九烏墜地，止存金烏一星，乃太陽之真火也。天地有九處湯泉，俱是眾烏所化。那九陽泉，乃香伶泉、伴山泉、溫泉、東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廣汾泉、湯泉、濯垢泉。”
“我的兄弟們居然都化成了溫泉。可這書上並沒有寫這些溫泉在哪啊？”老烏前後翻了幾頁都沒找到。
“如果這書不是人瞎編的，那這九個泉以前肯定就有人知道他們在哪，或許現在還沒有完全失傳。你問問朝聞甲，說不定就能問出來幾個。”
老烏聽了我的話，又趕緊跑回家找龜殼榔頭。
“嗡……”
“怎麼樣？”我眼巴巴地問道。
老烏一臉的匪夷所思。
“它怎麼說了二十多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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