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可還活著?”陸九淵高聲喊了一句。
“老爺,我來了!”管家李忠迅速出現在門口應聲。
“我就知道你沒死!”
“嘿嘿,老爺都已經提醒過,奴婢若是還死了,豈不是太廢物了些!”李忠嘿嘿一笑:
“不過這小女人滿臉笑容,下手真是狠毒陰險,要不是小人有幾分本事,怕就真的死在她手中了!”
“吳明將死,我給了他籌備後事的機會,讓你的人盯上,看看是什麼人接頭,順藤摸瓜。”
“老爺放心,已經安排下去了!餘千戶那邊也在盯著,奴婢先清理一下這裡,免得礙您的眼。”
李忠擺了擺手,又進來倆人,將牛肉湯的屍體抬走。
“嗯,你也下去吧!”
“是!”
“李管家的武功有多高?”
上官雪兒小聲問道,那牛肉湯武功遠在她之上,李管家確能騙過牛肉湯,讓她以為他已經被處理掉。
“很不差,他是馮寶的乾兒子,在東廠裡也算是數得上的高手。”
……
吳明離開了聽濤閣,步履依舊沉穩,隻是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留下一個微不可察、瞬間又被內力蒸乾的深色水印。
他臉色如常,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紅潤,仿佛隻是飯後散步。
隻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深處,越發的疲憊。
他穿過京城喧鬨的街巷,如同一個最普通的老者,無人注意。
最終,他拐進一條幽深僻靜的胡同,停在了一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門前。
門無聲地開了,裡麵是一處精心布置的一處秘密據點。
宮九正坐在一張紫檀木書案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眼神明滅不定。
當看到吳明走進來時,他立刻站起身,臉上堆起慣常的、帶著幾分謙恭的笑容:
“師父!您回來了!那陸九淵……”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笑容也凝固在臉上。
因為他看清了吳明的眼睛。
那雙總是帶著洞悉一切、溫和笑意或高深莫測的眼睛,此刻卻如同兩口枯竭的古井,深處隻剩下一種平靜到令人心寒的冰冷和疲憊。
更讓宮九心頭劇震的是,師父的眉心!
那裡,一點極其細微、如同朱砂痣般的紅點,正悄然暈染開一絲極淡、卻無比刺眼的紅暈。
“師父!”宮九的聲音帶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惶,“您受傷了?!”
吳明沒有回答,隻是走到書案前,緩緩坐下,動作依舊從容。
“呼~~”
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氣,這口氣息悠長得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掏空。
“不是受傷了,是要死了!”
“陸九淵……”吳明終於開口,聲音嘶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他不配劍聖二字,應該叫針聖才對!”
宮九的心猛地一沉:“是那閻王帖……?”
“名不虛傳。”吳明嘴角扯動了一下,似乎想笑,卻隻牽動了眉心那點紅暈,讓那紅暈擴散得更快了些。
“快,準,狠!天下無雙的快,天下無雙的準,天下無雙的狠!
凝聚到極致的一點殺意,散魂魄,絕生機……好一個閻王帖!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當真是見之即死,中之無救!”
宮九的臉色瞬間變白,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師父!您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