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一步步走出巍峨的宮門。
冰冷的夜風吹打在他臉上,卻吹不散他眉宇間那股凝固的戾氣和眼底深處瘋狂跳動的火焰。
“人被殺,就會死!
皇帝也一樣,被殺,就會死!”
“他那脆弱的脖子,咽喉,太陽穴、眉心……”
“三次……我起了三次殺心……”宮九的嘴角無聲地咧開一個扭曲的弧度,像是在笑,卻又帶著一種無聲的癲狂。
“真想扯開他的喉嚨,看看他的血,跟常人有什麼不同!”
“老頭子,你自詡忠心耿耿,可現在,皇帝還會信任你麼?皇帝還敢信任你麼?
坐擁五十萬大軍,居然還要給人當狗,老頭子,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不願意動,我就幫你一把!要麼起兵,要麼滅門,哈哈哈哈,實在是太有趣了!”
“沙曼…沙曼…沙曼你在哪兒?我現在火氣很大啊…沙曼!”
聽濤閣,靜室當中。
燭火搖曳,將陸九淵的身影投在素白的牆壁上,拉得細長。
他盤膝而坐,周身氣息沉凝,雙手虛抱於丹田,左手掌心向上,一股肉眼可見的淡白色寒氣絲絲縷縷滲出,空氣仿佛凝結出細微的冰晶;
右手掌心向下,一團灼熱的紅芒在皮下遊走,周圍的空氣被灼烤得微微扭曲。
寒冰與烈火,兩種截然相反、勢同水火的真氣,在他體內被強行約束、流轉、碰撞。
上官雪兒坐在一旁,托著腮,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帶著擔憂,也帶著好奇。
旁邊放著藥箱,出了問題,及時處理。
她能感覺到那兩股力量每一次細微的衝突,都讓陸九淵的氣息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額角甚至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但轉瞬又被寒氣凍結成霜。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琴弦崩斷的異響從陸九淵體內傳出。
他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暴射,隨即又迅速內斂,恢複深邃。
左手寒氣驟然收斂,右手紅芒也隨之平息。
他緩緩抬起右手,看著掌心,那裡皮膚微紅,仿佛被燙過,一縷極淡的白煙嫋嫋升起。
“又失敗了?”上官雪兒湊近,小聲問。
“不全是。”
陸九淵搖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後的沙啞:“寒冰烈火,不能共存,中間加一道溫和真氣,三種真氣平衡旋轉。
需要之時,以冰火相激,瞬間爆發出極強的威力,隻是……容易炸!”
“這樣的話,這手段得叫天魔自爆大法!此玉羅刹的天魔解體大法來的更爆烈。”
他屈指,對著桌上燭火隔空一彈。
“嗤!”
一道細微的、混雜著白氣與紅絲的指風無聲射出,擊中燭芯。
燭火先是猛地一縮,仿佛被極寒凍住,瞬間黯淡,緊接著又“噗”地一聲爆燃,火苗竄起半尺高,熾熱逼人,將燈罩都映得通紅,幾息之後才緩緩恢複正常。
“哇哦!”上官雪兒驚歎出聲,“這…這算成了?”
“皮毛而已。”陸九淵神色平淡,“離隨心所欲,收發由心,還差得遠。
不過,總算摸到點門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