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空群臉色一沉,殺氣驟現:“狂妄!”再次想要抽刀。
白天羽卻再次抬手阻止了他。
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再次笑了起來,隻是這次的笑聲更加洪亮。
“有趣!實在有趣!”
白天羽目光灼灼地盯著陸九淵,“很多年沒人敢在白某麵前說這種話了。
年輕人若非身懷絕技,便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的目光落在陸九淵懷中兵器上:“江湖上用劍的不少,但用鐧的著實不多。
看來,小兄弟對自己的鐧,很有信心。”
“這是劍!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劍!”
陸九淵的手指輕輕拂過孤鴻劍的棱角。
“但也隻是劍而已。”他抬眼,看向白天羽,“至少,它不會告訴我,我是天下第幾。”
無形的氣機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方才那略顯滑稽的鼓樂與花雨早已被遺忘,場中隻剩下刀與劍的無聲對峙。
雖未出手,但淩厲的刀意已仿佛割裂了空氣。
白天羽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如出鞘的寶刀,鋒芒畢露,霸道凜然。
而陸九淵,依舊靜靜地抱劍而立,青衣素淨,神情清淡。
可偏偏就是這樣看似隨意鬆懈的站姿,卻仿佛一座深不見底的寒潭,將對方那磅礴洶湧的刀意儘數吸納,不起波瀾。
馬空群臉色微變,手緊緊握著刀柄,手心竟有些出汗。
他第一次見到,有人在大哥如此強橫的氣勢壓迫下,還能這般雲淡風輕。
“不要亂動,動了就會死。”陸九淵語氣依然平靜,目光卻從馬空群身上掃過。
白天羽周身淩厲的氣勢忽然一收,哈哈大笑道:“你身上並沒有戰意,你並不想跟我戰鬥。”
“現在的你,就像是尚未熟透的果子,遠不是你能夠達到的巔峰。
我劍出鞘,難以留情。
若是殺了你,豈不是太過可惜。”陸九淵笑了:
“這世間能夠讓我正眼相看的高手本就不多,殺一個便少一個。
雖不說要沐浴更衣,戒齋三日,但又豈能殺的這般倉促?”
“哈哈哈哈……”
白天羽的笑聲在庭院中回蕩,卻帶著一種冰冷的意味。
他縱橫江湖,快意恩仇,刀下從不斬無名之輩,也罕遇能讓他正眼相看的對手。
今日眼前這青衣少年,言語奇特,姿態超然,竟讓他久違地生出一種被俯視之感。
這感覺,新鮮,卻更危險。
“倉促?”白天羽笑聲漸歇,虎目之中精光暴漲:
“殺我白天羽,天下何人敢言不倉促?便是那天機老人、上官金虹親至,也要凝神以待!”
他的自信源於他的刀,他的戰績,他無數次從血火中拚殺出的威名。
天下第六,絕非僥幸。
陸九淵卻隻是輕輕搖頭,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執拗的孩童:
“你誤會了。我說的倉促,非是於我,而是於你。”